回去的路上，趙長卿忍不住問她：“悠悠並不看好買青苗這件事？”
何悠悠目光平靜：“王爺，不瞞你說，我是買青苗的祖師爺，買青苗這個詞還是我自創的。”
趙長卿：“……”
“我敢買，是因為看準了今年北方受災，糧價肯定上漲。可是，今年糧價行情如此火爆，預計明年，將有大批種糧戶和糧商入局。齊王想進去分一杯羹，我並不看好。”
做生意不是靠運氣。
它是一門學問，要講究科學的方法。
這就是為什麼會有經濟學，會有金融學，會有市場營銷學，會有會計學，會有投資學……
就算是在大乾這個時代，也不乏會賺錢的聰明人。
“王爺，在冀州，有一個人，看見街頭有人隨地便溺，便向知府遞了一個條陳。願意出資在城中建造幾間公廁，每月向官衙繳納幾百文錢的稅收，自己僱人打掃，不用官府管理。”
趙長卿訝異道：“又出資，又交稅，他這是圖什麼呢？”
“今年，冀州知府大力鼓勵墾荒，墾荒的土地多了，農家肥便不夠用。這個人建了這幾間公廁，每日靠賣糞便給農戶賺錢，大半年下來，竟然也積蓄了不少家資。”
這件事，是冀州知府謝知宏跟她提起的。
當時，這個人靠賣糞發家，惹了地痞無賴眼紅，還曾鬧到府衙公堂上。
謝知宏只當做一件趣事和她講起，卻沒想到何悠悠竟然聽入了心裡。
每個時代，都有做生意的天才。
這個人是，程廷睿亦是。
但是齊王趙長翊，顯然不是。
“王爺，我跟你講這個例子，是想說，賺錢，最好賺的是別人看不見的錢。若是看見別人賺錢了，才去，往往就已經遲了。”
“那你覺得，七皇弟這次，會蝕本？”
“話不能說絕，我倒也不敢說一定會蝕本，但是，九成的可能性吧。”
“既如此，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勸勸？”
“你勸了，人家不一定聽，說不定還會怪你擋了他的財路。齊王年紀還輕，如果我是他爹，不如干脆放手，讓他受點教訓。”
“悠悠，你這話……僭越了。”
“哦。”
何悠悠沒多說，只靜靜地坐在馬車裡，雙手環胸。
趙長卿有點慌。
她生氣了？
“悠悠，我……”
他沒有別的意思。
何悠悠突然動了，伸手進衣袖，從裡頭掏出紙筆。
“王爺，麻煩您幫我寫封信。”
“給誰？”
“敏之。”
趙長卿：……
韭菜已入局，何悠悠覺得，明年可以反向操作一把。
“你在信裡跟敏之說，讓他幫忙打探一下，都有哪些糧商準備明年買青苗，盯住他們的交易，最好能知道他們的成交價是多少。等到秋後，我們說不定可以收割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