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
城門口把守的守軍，正在挨個檢查。
大乾王朝對進城的貨物徵收城門稅。
進城的人群分為兩列，左列為普通百姓，右列為押貨的行商。
何悠悠的馬車在普通百姓一列排隊進城。
她在車上待著無趣，便下來和錢管家一起，邊聊邊等。
何悠悠站在左列，卻伸長了脖子向右列張望。
興趣盎然地看那些貨物，其中水產、五穀、布匹、竹木等等，應有盡有。
守城的稅官在城門處設筆墨香案，有條不紊地登記稅款。
正看時，何悠悠突然一扭頭，發現普通百姓一列，有鄉人揹著揹簍，簍裡幾隻雞鴨，要去城裡販賣。
她好奇地問道：“這賣雞鴨的怎麼在此列？不用徵稅嗎？”
錢管家表情肅然，向天拱一拱手道：“我朝賢明，憐恤百姓。凡細碎物品均免稅，百姓自家散養幾隻家禽售賣，價值不大，無需課稅。有此聖明天子，乃天下之幸，百姓之福。”
何悠悠嘖嘖稱道：“看把你驕傲的。”
錢管家嘿嘿一笑：“主母可知前朝事？前朝末年，稅負苛重，巧立名目，就連書生揹著書箱進城，都要被徵稅。和前朝比起來，我朝可不就是政治清明，河清海晏？”
何悠悠點點頭。
那倒是。
每個王朝初期，都有這麼一段勵精圖治的時代。
正聊著，忽見行商隊伍後頭來了一輛高大古樸的馬車。
“咦？馬車怎麼排那隊去了？”何悠悠奇道。
錢管家聞言，也向那馬車望去：“哦，這是京城程家的馬車。主母請看，那馬車後是程家的商隊，貨物上還插著程家的旗號。故此要排行商隊伍。”
何悠悠順著那古樸的馬車向後看，只見後面浩浩蕩蕩幾十輛大車，均是裝滿貨物。
“這商隊規模不小啊……”何悠悠驚歎。
“程家的盛源祥是京城最大的商號，在各地都有分號。從前朝起，已經經營了幾代，乃是百年不衰的經商世家。”錢管家跟她解釋道。
何悠悠對他刮目相看：“哎喲不錯喂，老錢，沒想到你這麼見多識廣，看一眼旗號就能認出來是哪家的商隊。”
錢管家面色微愣，隨即一斂：“程家商隊在冀州往來頻繁，見多了自然就認識了。”
正在此時，那程家馬車走近了些。
馬車的車窗簾子，被一隻手從裡面輕輕撩了起來，簾子後頭，探出半張臉來。
何悠悠不由得看得呆了。
她拽了拽錢管家的袖子：“老錢啊，這程家還販賣人口？”
“哈？”錢管家被他問得一愣。
何悠悠拿下巴點了點車簾子後頭的那半張臉，道：“這樣的姿色，想必價值連城。”
錢管家趕緊乾咳兩聲：“主母噤聲，這是程家當家的二公子，程廷睿，字敏之。”
何悠悠闇自感慨。
她看見的這半邊臉，說是個在詩賦裡泡大的風雅公子，都不為過。
“唉，這個氣質當商人有點白瞎了。”何悠悠嘆道。
這話一出口，那撩著簾子的手竟莫名抖了一下。
程廷睿的臉忽地轉了過來，兩道目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