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曉晨……如她母親一般是典型的大家閨秀。
兩次遠遠的打量,唐勁已能明白的感受到那種知書達禮的教養。若不是由莫君怡所出,單家還生不出這種出色的女兒呢。
單家其他的子女,他見過好幾個;近來鬧得滿城風雨的單晶晶血緣與曉晨最近,但沒一個有她渾然天成的好教養。
忍不住的,他會將六歲那年的記憶抓出來企圖與此刻腦中所思的人影做一個疊合。
六歲那年,纖弱的君怡阿姨發現他在偷覷著她。他以為他看到了公主,一個美麗卻會隨時消失似的公主。高貴的公主沒有斥開他這個滾了一身泥土的小男孩,不僅替他擦去臉上的呢,還送了他一朵開得好美的蘭花。那時,倘知道自己遇見了真正的淑女名媛,不是以前父親工作那間公司老闆的女兒那麼兇悍、那麼鼻孔朝天、那麼珠光寶氣卻苛待員工,而是溫柔、典雅、威儀天生而不迫人……。
他從不懷疑君怡阿姨生下來的女兒必然與她相同的高貴,即使子女身上有一半單家的血統。
單曉晨很美、很柔、很纖弱,即使面對有心機的人如單晶晶,也是客氣不失禮的。畢竟年輕,所以尚沒有威儀來遏止別人的得寸進尺。而善良的天性常會使得她吃了大虧而不在意。
單晶晶與其母並不是問題。有疑問的,反倒是單夜茴——這一個不被總裁與靖遠放在“須防範”名單中的安全女子。
直覺這玩意兒,雖來得全然沒根據,但他不會忽略心口湧上的警訊。才見上她一次,印象太過深刻,沒來由的讓他立即凝聚投射以銳利的眼光。投身於商場數年,能夠讓他戒備的事情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沒有,畢竟他鮮少曾遇見自己能力所未逮的棘手事;若有人(事)能讓他下意識升起高度警戒,久久松不下心神,那便表示此中大大有問題。
是的,單夜茴給了他太多疑問。
為什麼他所得到的資料裡,有關她的調查卻少得可憐?除了知道她是單毓琉與王秀住所出的庶女外,就是她自幼被培育成單曉晨的隨侍;有空手道黑帶的實力,也擅長擒拿,小了曉晨五個月出生。就這樣。
事情絕對不可能“就這樣”的。
習慣性忽略的事物往往是大麻煩的醞釀處。而單夜茴,正是他感覺到忽視不得的人物。
單曉晨雖年輕稚嫩,但目前看來還算能自保;倒是單夜茴需要他稍微費上一點心了。
說穿了,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丫頭,再怎麼心機深沉也造成不了什麼傷害,沒理由讓自己警戒成這樣,放著成桌的公事不動手,思緒全不由自主的轉在以名小女生身上,簡直不合常理。除非她真的很危險。
她——到底有多危險?
“嗨,唐勁,最近半年的損益表、資產負債表、現金流量表、股東權益變動表。”莫詩伶不懷好意的將一疊半山高的檔案放在已然沒有空位再置物品的桌面上。“下個月的股東會報,看你的了。”往常這些財務報表都是由她來做,然後沒日沒夜的與自己手下的小組成員研究分析財務報表所展示的訊息以及擬定未來營運方針。要人命不打緊,得不到讚賞的掌聲才教人氣餒。現下,這項苦差總算移到別人頭上了吧。
唐勁視滿桌公事而不見,直立起身望向莫詩伶。
“你對單曉晨有什麼看法?”
“像個精緻易碎的搪瓷娃娃。我們年紀實在差太多了,所以瞭解也不是很深。只一直知道她長得很好。”莫詩伶每年在爺爺的壽宴上才得見上小表妹一次,每次都覺得她很可愛,除此之外,她忙著公事,搭飛機來來去去的,根本沒時間去當閒千金成天與人泡茶聊天。何況當她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時,不是呼呼大睡就是與未婚夫去渡假。若要問她曉晨的事,還不如問她今年國際金融走勢比較能得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