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窈隨後跟了進去,雲容花影兩個卻守在外頭,同其他僕從一塊兒。
楚窈跟著馮瑛進正堂前,便摘了帷帽,擱在外頭的窗臺上,方才進去。祠堂的門檻修得很高,都到了楚窈的小腿處,需得把腿抬高才能進得去。
馮瑛早進了祠堂,此刻迴轉過來,見楚窈依然保持著端莊的模樣,不由點了點頭,親手取了兩炷香來點上,勻了一炷給楚窈,又是三拜之後,才插在了祖宗牌位前的香爐之中。
本來此時該由一位馮家德高望重的老人,對楚窈說些祝願或是教導的話,再將楚窈的名字寫在馮瑛之下,無奈如今馮家最是位高權重,資歷深的就是馮瑛,馮瑛又是嫡支嫡脈的族長,故而此時只有馮瑛楚窈兩人在。趁著馮瑛轉身取供奉著的族譜的工夫,楚窈也打量了一回上頭供奉著的牌位,密密麻麻,也有好幾排了。
馮瑛先是在自己的名字下頭牽了一筆出來,添上“馮瀟”二字,又在馮瀟邊上牽了一根線,卻遲遲不曾下筆。
“父親,”楚窈有些疑惑,便喊了馮瑛一聲。
馮瑛笑笑,把筆擱在一邊,又指了指邊上的椅子,叫楚窈坐下,“昔年一心想著尋你回來,這一轉眼,也是十數年過去,真把你帶進這祠堂,你卻已經嫁做他人之婦,”馮瑛說著,便有些悵然,“我兒,你哥哥寫信同我說,趙家的小將軍,對你最好?”
楚窈心絃一動,“正是趙姐姐對女兒好呢。”
楚窈言罷,又笑道,“女兒常年在衛地,多聽人喚的是衛王妃,倒是父親才提趙家的小將軍,一時間竟沒能反應過來呢。”
馮瑛聞言,眯了眯眼,道,“如今竟都只記得衛王妃了嗎。”
楚窈垂了眸子,“看父親說的,在衛地,主事的是衛王,自然就是衛王妃了。”
馮瑛聞言,卻搖了搖頭,看了楚窈一陣,倒突然笑了起來,“你哥哥前些日子送了信回來,向我說了趙小將軍的救命之恩呢。”
楚窈聞言,眼珠子一轉,就改作了嬌憨,“爹爹您說話總這麼繞彎子,累是不累?”
“你倒是個性子直爽的,”馮瑛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又見楚窈總是笑,便道,“你回家來,是趙小將軍之意還是衛王之意?”
總算是少繞幾個彎子,回了正題,楚窈心裡舒了一口氣,倒也不是聽不懂,只是這總絞盡腦汁的去想這話裡有些什麼意思,還不如開啟天窗說亮話,彼此也不用猜來猜去的,想說的事情,才能說得清楚不是?
楚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回馮瑛,“雖說女兒回來也是王爺首肯才成行,卻也是趙姐姐先有的這個意思。”
馮瑛點了點頭,“聽說衛王府中出了大事,有一股胡人精銳進了王府,殺盡了衛王的姬妾?”
楚窈聞言,卻沒得半分詫異,反堂堂正正的直視馮瑛的雙眼,“這段日子女兒一直在趕路,走的多是人煙稀少的近道,倒沒聽說過,不過爹爹既然說起這事兒,想來是清楚其中內情了。”
馮瑛站起身,走了幾步,“不論內情如何,如今天下人都知道,除了出府助陣的王妃,為軍祈福的側妃,衛王府是再沒得半點脂粉味兒了,”馮瑛說著,看向楚窈,“你與趙將軍親近,她還叫你帶了世子一同前來……世子身弱,你難道就沒想過,日後衛王再有了次子、三子當如何呢?”
馮瑛這話,說的可以算是毫不遮掩了,楚窈聽在耳朵裡卻沒得半分詫異,人固有野心,如馮瑛自然野心更盛,拿這樣的事情出來,半是試探,卻也半是真心的。
“便是有了次子、三子,總越不過文淵嫡長子的身份去,更何況……爹爹以為,除了文淵,還能有哪個孩子叫王爺能費心,又有哪個孩子能與女兒這般親近呢?如果爹爹說的是……”楚窈說著,右手便撫上了自己的肚子,“王爺是從沒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