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像是不懂她的情緒一般。聲音還是那般冷漠:“最近一段時間,洛師妹一定試著感知過靈脈所在吧?”
“是的。”她含淚道,“我自己嘗試著找過,北邊有強勁的靈力湧動,應該是在那個方向。但具體在哪裡。還沒有找到……”
“那你就快些感知!我現在總算明白了,怪不得玄千葉想要帶你去幽都,他是想搶走開啟靈脈的人。怪不得他再不提《萬里河山圖》。原來你本身就是真正的《萬里河山圖》,沒能去幽都當太子妃。師妹心裡多少有些不甘吧?”
洛書咬咬嘴唇:“師兄,是不是各大宗門都等著我去開靈脈?我去就是了,你何必這樣說?”
“那還要怎樣說?也好,我們就聊聊近幾天的事兒——追電脖子下的鈴鐺是月夕送的,我衣服薰香的味道變了,那香是從雲起那兒拿的,雪霽還給我縫了新道袍。你的感知那麼靈敏,早都看在眼裡,何必裝著不知道?你以為只要什麼都不說我就留在你身邊了嗎?
洛書難過地低下頭,聲音哽咽:“你是厭倦了麼?”
“是,你這麼矜持又這麼無趣,還要揹負開啟靈脈的責任。要知道,一次靈脈開啟,有多少人就此煙消雲散,更何況離得最近的你!近幾百年的靈脈開啟者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對一個終將消失的人,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費任何時間。”
他說著無情的話,眼睛望著遠處無邊的燦爛雲霞,他的模樣,讓洛書的心裡依然懷著希望。她忍著淚,咬咬嘴唇道:“師兄是故意氣我吧?你看都不看我,是不是誰教你故意說這些的?師兄對我那麼好,怎麼可能突然就嫌棄我了?既然嫌棄,又怎麼會冒那麼大的風險為我抓來孔雀?師兄說討厭我了……我是不信的……”
“我是故意氣你?別天真了!只不過是年輕女弟子的後背我都看過,唯獨你的還沒看,有些不甘心罷了。現在如願以償,才不想多做停留。想我堂堂銘家少主,站在我身邊的女子最起碼應該是個大家閨秀,怎麼可能是你這種幾年才築基的小女修?”
“好歹你陪了我段時間,我為你捉回孔雀明王,是可憐你終有一死,幫你完成最後願望罷了。對你,我已仁至義盡,你又何必糾纏?”
她猛地抬起頭,早已淚眼婆娑,她慢慢說道:“放心,我……不會糾纏的。”
“好……”他依舊冷淡,“去開啟靈脈,沒有問題吧?”
“沒有。”
“那好,我這就去告訴師祖一聲,天闕宮即刻召集各大宗門,擇日啟程。”
“不必了,”她悽然道,“既然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去和師祖說,怎麼好再麻煩師兄?師兄說的話我都會記著,對我的好我也記著,其實我也知道沒什麼用,我不是遲早會煙消雲散麼?”
銘澈不再說話,只是打了個呼哨,追電從遠處風馳電掣而來,銘澈輕巧一躍便坐在它身上。洛書再不回頭,孔雀明王直奔天闕主峰而去。
有時候,擦肩而過是相遇的開始,可有時候這種交錯卻成了永別。
那一晚,洛書坐在天闕主峰上最高處,背上雙翼展開,七色瑞光在峰頂照了一整晚。
以前洛書只是隱約知道靈脈的方向,並不清楚它的具體位置。這次不同,靈脈詭異地散發著憂傷的情緒,讓她的靈識剛一接觸到,就有流淚的衝動。
她完全感知到靈脈所在,那是在北方極寒之處,萬仞冰山之中。那裡有一種力量召喚著她,讓她走進那塊禁地,解除封印的力量。
她看見冰山碎掉濺起的冰凌,那麼高的冰山,怎麼會毀滅得這麼徹底呢?那些細碎的、發光的晶體從高處落下,擋住望向太陽的視線,也隔絕了整個世界。
她想,這應該是她最後看到的景象吧。
等到日出東山,洛書才收了靈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