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的君主,只要不鬧么蛾子乖乖守成都能做的不錯。可是趙儼祗偏偏不是個庸君,他不滿意。
是的,處處掣肘。
外有諸侯王自成一國,內有世家大族紛爭不休,皇帝的權力實在被瓜分的有點太多了。他的意見如果不幸與幾位重臣相左,是一定沒有辦法實施的。趙儼祗年紀不大心卻不小,他想,這樣又算的上什麼君臨天下了?
比如,他的寵臣犯了錯,丞相堅持嚴懲,連他說情都被抹了面子。好吧,那是國家法度,他可以容讓。
再比如,流寇犯邊,他主張平亂而重臣皆欲安撫,到最後他也不得不妥協。好吧,那也是為國為民,他也可以容讓。
但是諸位臣工紛紛以“延綿後嗣”為理由往企圖往皇帝陛下身邊塞人這種事趙儼祗就完全不能容忍了。說什麼充實後宮,他父親送給他的各色美人們明明白白就在那擺著,可這幫人全都視而不見。趙儼祗出於某種原因對娶妻納妾這種事情頗為牴觸,因此態度頗為冷硬,饒是如此,廣明宮中也被塞了不少女人。
周家的孫女,徐家的女兒,連謝家都又送了個旁支的女孩子進來,一共七個重臣之女,個個拒絕不得。趙儼祗煩不勝煩,不僅拒絕不得,連怠慢一點都不成。在輪番幸了他的“新歡”一個月之後,皇帝陛下的臉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他甚至覺得,當皇帝簡直是天下第一窩火事。
那段時間,趙儼祗身邊的人個個小心翼翼。連顧慎行的說教都少了些。至於某日謝清侍中時不知為什麼踩了皇帝陛下的尾巴而被罰一個月不得休沐之後,眾人終於從小心翼翼變成了如履薄冰。
別人侍中時怎麼樣的謝清不知道,反正除了自己那攤事和傾聽皇帝陛下彷彿永無窮盡的喋喋不休外,趙儼祗從不用他做別的。因此連著一個月不休沐也沒什麼,除了趙儼祗每晚要臨幸宮妃前的時間暴躁些外,基本沒什麼不尋常的。
而且一個月這個時間點選得甚好。趙儼祗繼位後,謝清斷然沒有繼續住在太子宮中的道理,至於禁中,想都不用想更不是外臣可留宿的地方。謝清不想回謝家,因此在戚里選了處小宅院,剛好一個月後方能打理好。想到這裡,謝清不禁勾了嘴角,倒了杯蜜漿晾著準備給趙儼祗。
趙儼祗監國時間不短,因此當起皇帝來上手還算挺快。只不過無休無止的文書實在讓他頭疼不已,身邊也沒個得心應手的人。每每想到這裡他都不禁嘆氣,可惜自己身為皇帝,連提拔個心腹都得備受阻力,天知道謝清其實多聰明能幹!
謝清晾好蜜漿端給趙儼祗時,他正火冒三丈地讀著某御史關於陳家公子無過休妻的諫言。皇帝陛下根本不認識這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陳家公子,對他休妻這種事情更加沒有興趣。下一本,寫的是一堆廢話,外加對謝相長公子十九不娶的頗多微詞。
趙儼祗狠狠把盛著蜜漿的琉璃盞連同那本奏疏摔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14
趙儼祗狠狠把盛著蜜漿的琉璃盞連同那本奏疏摔在地上。
謝清聞聲一驚。琉璃盞的碎片就在趙儼祗腳邊撒的到處都是,他生怕這東西划著趙儼祗,因此邊喚人進來邊親自跑去收拾。
謝清從小再不受家人重視也是錦衣玉食地養著的,怎麼也不可能幹過這活。因此他手忙腳亂地撿了沒兩片後便把自己的手指劃破了其實也是可以預料的。
聽到謝清一聲低呼,本來在一邊生悶氣、而且還沒有完全弄清楚自己為什麼生氣的皇帝陛下一眼瞟到了他手上的傷口,立刻把生氣這回事拋到了九霄雲外。趙儼祗迅速跨過案几,在謝清身邊跪坐下來,捧起那隻受傷的手,不假思索地把傷處含進自己嘴裡。
然後兩個人都石化了。
就算是從小相依為命的情分,這種行為也太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