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不喜歡,我不要嘛!為什麼她承受了的,我就要承受?
我“刷”地站了起來:“爹滅了朱巖全部才搶來了娘,那讓大晁皇帝滅了夜北七部再來搶我好了,憑什麼要讓我這樣心甘情願地嫁給她?”
母親臉色蒼白,揮手就打了我一個巴掌。“你這個孽障!”她顫抖著嘴唇說,“要讓七十萬夜北人都死在你手裡嗎?”母親從來不打我,可是這次她打得真重,我的耳朵都嗡嗡地響。
“爹!”我委屈地喊了起來。
父親的臉色凝重:“阿蕊,大晁皇帝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他的臉上有慚愧和傷痛,但更多的是無奈。這是我崇拜景仰的父親?我縱橫四海目窮天下的父親?我呆呆站在帳中,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陌生了起來。
“討厭!”我輕聲喊道,直直衝出帳去。
“阿蕊!”我聽見母親著急的叫聲和父親的撫慰,“讓她去,這孩子心裡苦,我對不起她……”
我朝著馬廄飛奔,我不會吹口哨,我只會喊。
“微風!!”微風俊美的身軀瞬間出現在我面前,韁繩上分明還有拽斷了的圍欄。“還是你最忠誠。”跳上了馬背,我忽然覺得茫然。夜空下是無盡的大地,我該去找誰,誰能幫我?
“葉子!!”我喊著。我想起了那個羽人,他走了沒有?不,他也是個騙子。“楚夜!!”我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我的面具沒有帶出來,在我需要它的時候。“楚夜!!!”這是我今天第二次哭了,滾燙的淚水在臉頰上流淌,流到嘴角,是苦鹹苦鹹的。
微風惱火地在原地轉著圈子,蹄子在地上敲得煙塵四起。
軍中的情誼,一般人不能理解;而戰場上的情誼,一般的軍人也不能理解。我既然說我沒看過那面銅鏡,言涉堅就相信。如果他不懂得相信我,恐怕我們兩個都已經躺在哪一處的荒草叢中和白骨做伴了。只是他看我的眼神裡除了敬服,總還有些好奇。
“她還戴著面具……”言涉堅感嘆說,“你就敢把那鏡子送過去。老大,真有你的!”言涉堅是個好射手,他自然看見了七海蕊那雙黑色的眸子。“但是七海憐就在面前啊!”面對著七海憐那樣光彩奪目的女子,要作出這樣一個決定未免太困難了。
七海憐的確非常美,就算是現在我也不能說七海蕊是個比她姐姐更出色的美女,她們不能拿來作對比。夜北民間說七海蕊美麗,大概是因為她身上那種讓人親近的磁力讓人覺得輕鬆吧?不過,這其實也沒有什麼關係。言涉堅一定沒有想過這鏡子送錯了會怎麼樣。
“會怎麼樣?”他橫著眼睛一臉愕然地問我,似乎從來沒有想過我會犯錯誤。其實我們都犯錯誤,不過忘卻得有快有慢,若不是生死相關的錯誤,大概很快就忘記了。
“再送啦!”我笑了起來,“送到送對了為止。”陛下只說叫我把鏡子送給那個人,他說我看見了就會知道,可沒說我要一次認對人才行。
言涉堅的表情很古怪,我的話聽起來是沒有錯,可他總是覺得哪裡不對:陛下的命令哪裡可以如此輕忽?他瞪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用力在我肩頭拍了一掌:“老大,你知道我是個粗人,又來耍我。”這一掌下去,我的凳子頓時四分五裂。
他若是個粗人,我們大晁軍中就沒有幾個仔細人了,七千藍衣不敗的戰績,該有他一半的功勞。
屬下們看我的目光也不一樣。
“畢竟是謝統領嘛!”他們在替我吹噓,“我們七千藍衣沒有在戰場上丟過一個,相比起來,認個人未免也……”
認人果然比打仗容易麼?只怕未必。背後有一百七十萬雄兵託著,這又是行走刀鋒般的壓力。只是陛下說過我看見那人就會知道,我就知道。言涉堅和其他屬下一樣,不懂得陛下的心思; 我又怎麼可以說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