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說百步穿楊,但百步穿巴掌還是有把握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穿透力,如果這員金將甲冑齊全,遵守戰場規則的話,張立這一箭,未必會射出。但偏偏這傢伙大雪天玩**秀,那就是自做孽,不可活了……
咻!一道烏光穿透大團黑霧,越過天誅軍士兵頭頂、越過散亂的拒馬、越過紛亂的金兵,沒入那幾乎成了個血人的金將心口……
蒲察胡盞慷慨激昂的聲音嘎然而止,眼睛幾乎突出眼眶,剛要張口說,但嘴方張開,大股鮮血便狂湧而出。蒲察胡盞再也把持不住手中的狼牙棒,手臂一點點放下,狼牙棒一點點低垂……蒲察胡盞已說不出話,他用盡最後的氣力,將棒頭支在馬鞍之上,用棒尾撐住的身體不倒,獨臂前指,身體就此凝固……
或許是被蒲察胡盞英雄式地死亡所激勵,或許是看到了被濃煙籠罩的天誅軍戰士雙目難睜,嗆咳不止,作戰效率大為降低,有機可趁。殘餘的數千金兵,齊齊發出聲震山谷的咆哮,如決堤洪流,滾滾湧來。
斷斷續續的火槍射擊,已無法阻止如此大規模的衝鋒,唯一可以壓制的,只能是霹靂彈。但是濃煙對擲彈兵視線及呼吸道的影響,也造成了投彈頻率降低,甚至無法吸氣蓄力投彈。更糟糕的是,頂在火槍兵與擲彈兵前面的,並不是鐵罐頭一樣的大櫓重甲兵。沒有這道鋼鐵人牆的堅實防禦,如何頂得住驚濤駭浪般衝擊而來的金兵?
是拚著賠上整個第四步兵營的巨大損失,將這數千殘兵徹底截住?還是敞開口袋,暫且將這些困獸放出,將來再慢慢收拾?
短短几息之間,張立陷入了取捨兩難中。沒有更多的讓他猶豫、選擇,前方三十步外,金兵已破開三重拒馬的阻礙,蜂擁而來。一旦短兵相接,就算想撤,也撤不下了。
“全營散開!分立兩側,從側翼打擊敵軍!”
張立不得不下達這個令他深感痛惜的命令。他是第四步兵營的指揮使,但他沒有權力拿整個營幾百好兒郎的性命,與殘敵同歸於盡……
濃煙蔽目,打旗號難以看清,這時就得靠司號兵吹響號角,用特定的長短聲來傳達軍令。
天誅軍平日的訓練,這時就可看出成果,命令剛下達,長蛇狀的散兵線居中一分為二,快速撤向兩側坡地,與第三步兵營連成一線。隊尾有幾名撤得慢了幾分計程車兵,堪堪與蜂擁而來的金兵擦身而過,但是,雙方竟奇蹟般地沒發生交火……
解除了危機的第三、四步兵營士兵,在各級長官號令下,一齊舉槍揚彈,將一腔怒火,傾洩到只顧瘋狂地奪路而逃的金軍潰兵身上……
“稟報都統,我軍已撕破敵軍重圍,只是……蒲察胡盞將軍以身殉職!”
“蒲察胡盞!啊!”撒離喝身體在馬上晃了晃,突然鞭梢戟指長空,發出負傷野獸般地嚎叫。
“都統,趁現在快走吧!再遲,天誅軍在後頭的追兵就要趕上來了……”
這一聲長嚎,彷彿將全身氣力都發洩出去,撒離喝皮鞭無力下垂,有氣無力道設也馬郎君呢?還沒找?”
護衛們惶恐地趴下磕頭告罪方才本已抓住郎君所乘戰馬的韁繩,偏生在這時,前鋒突破了敵軍包圍。結果全軍頓時亂了,人潮向前一湧,被擠得越來越遠……不過,已經有數名郎君的親衛,朝失散的方向追,想來不會有失……”
“都統,快些走吧。設也馬郎君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
“不行!本都統一定要在此等到設也馬平安歸來!”撒離喝斬釘截鐵地道。天可憐見,這並不是因為他戰友情深,而是若沒了設也馬這塊“擋箭牌”,就算脫身逃回,也將面臨不測的命運。
撒離喝還在考慮將來,但他手下的護衛們卻沒功夫看那麼遠,他們只看到眼前。若是再耽擱下去,後面追兵纏上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