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常服脫下,換上正式四品緋袍官服,戴翅冠,然後淨手薰香,再轉回中堂。非常時期,只能做到這樣了,至於其餘的繁文縟節,一切從簡。
徐徽言恭恭敬敬接過懿旨,誠心正意鋪在桌案上展開,邊看眉頭邊聳動,細眼越睜越大,喜動顏色。
看畢懿旨,徐徽言再也按捺不住激動心情,驚喜不已問道:“如此說來,當日有傳言道,金軍攻擊太行一處叫奈何關的關隘受挫,損兵折將,損失慘重,竟是真事?”
“確有其事,本公親自參加了這場戰事。”趙梃沉靜回答。
“不止如此,二十三郎還在此戰中,親手擒獲毀我大宋的元兇之一,金國相完顏宗翰長子,真珠大王設也馬。為我趙室揚眉吐氣,堪稱此戰第一功。”趙偲極為自豪地撫須笑顧這令他最為滿意的侄兒。
身為天誅軍的一員,趙梃還做不出這等往臉上貼金之事,赧然道:“不,本公這只是……瞎貓破到死耗子而已,此役第一功當屬三人摧萬敵的軍主與張指揮使,抑或是堅守奈何關的女兵營。甚至是單人殺敵最眾的戰鬥英雄郭大石……但絕不會是我。”
皇子親手擒殺仇敵!這、這也太那個啥了。徐徽言覺得腦袋有點不夠用,吃吃道:“當真有個天樞城?有個天誅軍?還有一個叫狄烈的義軍首領?”
這回趙偲與趙梃同時點頭:“有!本王就住在天樞城!本公便是天誅軍之一員!”前一句話是趙偲說的,後一句是趙梃說的。
“那前些日子有傳言說,太原被一支叫天誅軍的官軍攻取……這不會是真的吧?”
晉寧軍與太原的距離,從最近處的定胡城算起,相距不過二百里,中間只隔了一個石州。身為晉寧軍統帥,徐徽言對太原這個金西路軍的大本營,一直深懷戒心,對其城防兵力。也知之甚詳。很難想像會有哪一支宋軍能攻下這樣的堅城。尤其還是在這樣短的時間內。他內心估計,就算是盡起晉寧軍五千勁卒,再加上折家軍近萬雄兵,一起發動進攻的話。只怕連太原城外的三大關城都打不下來……一月破太原。這樣的鬼話。騙騙老百姓,提高那支天誅軍的人氣,也就僅此而已了。
如果說徐徽言對遙遠的太行之事。還是將信將疑的話,這嚴重違背軍事常識太原之戰,徐徽言只會嗤之以鼻,以流言視之。而今日竟有天誅軍的正主在此,徐徽言憋不住問了一句。答案否定的,流言終結;答案是肯定的,那就……那怎麼可能?
趙偲笑而不語,這事最有發言權的,自然非這侄兒莫屬。
趙梃略帶慚色道:“太原之戰,本公也參與了,只是所在營隊未加入圍城之戰,而是在雀鼠谷打援,最後更是無緣總攻太原之役……慚愧。”
“那這太原……”徐徽言越聽越聽驚悚,這天誅軍吃了豹子膽不成,竟真敢去打太原!那至少流言的前半段是真的,只是,那得要多少人馬?十萬,最起碼,太原金軍上萬人,十則圍之,此兵法常識,就算那位天誅軍主不懂,這英睿的小公爺總懂得吧。
“我天誅軍三月出戰,四月破城,太原,已重歸漢家河山。”趙梃年輕光滑的臉上,洋溢著自豪與驕傲。
“小公爺,莫不是在說笑?這太原可有上萬金軍……”徐徽言很想相信、很願相信這個訊息是真的,但卻不敢相信。與下面的百姓及普通軍兵不同,徐徽言對太原金軍的實力非常瞭解,尤其守將還是金軍中威名赫赫的戰將完顏突合速。當年為解太原之圍,作為生兵的晉寧軍及折家軍,都在天門關附近,沒少挨這位龍虎大王揍過。
兵力雄厚,儲備充足,名將守城,城固牆高……這樣的太原城,在現階段,徐徽言根本不能想像,有什麼樣的軍隊能一舉克之。
“上萬金軍?沒錯,太原的確有一萬出頭的金軍……但是,那又怎麼樣?”趙梃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