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軍械還是要賣給關外韃子的。一旦查明屬實,白顯升一定得死,可白顯升也不會坐以待斃,肯定會把自己也拉進去,說給自己送了多少銀子。
鄒義頭上直冒冷汗,心中思量,嶽肅把事情一坐大,不僅滿朝官員要經過一場大洗牌,就連內宮也要經歷一場大洗牌。劉名果覬覦我的位置很久了,把我按倒,劉名果就能上臺了。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白顯升絕不能活著。
除掉白顯升,這是鄒義腦海裡第一時間閃現出來的念頭。可轉念一想,又感覺有些不妥。嶽肅要是真的想動自己,殺了白顯升也是沒用的,反而是欲蓋彌彰,甚至落下殺人滅口的口實。自己是司禮監掌印太監,不過有什麼過失,能給自己定刑,或者免去自己的職務,都得是皇上說的算,現在皇上年幼,則是太后說的算。太后一點不糊塗,要是把白顯升殺了滅口,太后馬上就能想到是我做的,給太后這樣一個印象,實在不太好。裝糊塗不追究,心中也會覺得我不夠老實,如果太后想保全我,不殺白顯升照樣可以。畢竟太后是否罷免司禮監掌印太監是不需要任何罪名的。
想到這裡,鄒義決定,不必妄作小人去殺什麼白顯升,趕緊到太后那裡認錯,把銀子吐出來。自己就是一個奴才,有什麼事都不能瞞著自己的主子,瞞著太后,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老實交待,不就是受賄麼,太后難道還不知我們閹人的這點毛病麼。
鄒義拿著奏摺,匆匆趕往慈寧宮,一見太后,先是把摺子交上去,請太后過目。
張嫣開啟觀瞧,開了之後,難免鳳顏大怒,“反了,真是反了,他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我說韃子怎麼能夠這麼輕易入關,原來是他們這些狗東西,罔顧皇恩,中飽私囊。朝廷一年為了拱衛邊鎮,要拿出多少銀子,沒想到,都被他們給私吞了。殺!一個也不能輕饒。還有那些膽大妄為,通敵賣國賊子,更是一個也不能放過。傳旨嶽肅,從重辦理此案!”
“是,奴婢遵命……”鄒義趕緊小心地應道。
“呼……呼……”張嫣似乎是太過氣急,說完這番話時,竟連連喘息。
鄒義看在眼裡,心中無比擔心,他在琢磨著,要不要現在向張嫣請罪。可眼下太后正在氣頭上,一旦自己說出受賄的事情,豈不是火上澆油,再一氣之下,把自己殺了,那可糟了。可是轉念一想,不說也不行,自己總不能等嶽肅把案子審明問白,證據確鑿之後,自己再跟太后說吧。
“鄒義……”過了一會,張嫣的心頭終於平復下來,語氣不善地說道:“我大明朝難道虧待他們了麼?外官無恥,就連派下去的監軍,也是膽大妄為,每日上報軍需不足,沒想到,都是讓他們私下裡給買了。要不是嶽肅及時發現,將他們人贓並獲,等這些軍械運出關去,賣到韃子手裡,韃子豈不是更加強大。甚至,還要拿著我大明朝的兵器來屠戮我大明朝的官兵、百姓!哀家後悔呀,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讓嶽肅奪情,留在京師,繼續主事。有嶽肅在,也就不會有韃子在北京城外牧馬的恥辱!”
“是、是……”鄒義不敢多言,只是小心地應道。
“好了,哀家倦了,你下去吧。把旨意擬好,速速傳給嶽肅。對了,派東廠的人,把各地的監軍都給哀家好好查上一遍!”
“是、是……”
“此案過去之後,各地監軍再出現這等類似這事,哀家一定治你一個監管不利之罪。下去吧……”張嫣說完,對鄒義擺了擺手。
“撲通!”
張嫣剛擺手示意鄒義退下,鄒義竟然直接跪了下去。見鄒義如此,張嫣並沒有感到詫異,只是說道:“起來吧,哀家知道,涉案的監軍之後,肯定有和你有關係的。你自繼任司禮監之後,也算盡心盡責,大事不糊塗。過往的事,就算了。”
“多謝太后……”見太后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