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朋友?”沈墨察覺到黎子何的不悅,卻不願將話題轉開。
“嗯。”黎子何頷首,“他想出丞相府。”
“然後?”
“我們暫時目標一致。”
沈墨輕笑:“我只是怕你輕信他人。若你信他,我不反對你從他那裡套來鄭穎的訊息。”
黎子何心裡微微一驚,儘管對自己說自己的事與旁人無關,還是不自覺地向他解釋,何時開始,連自己的心意都無法把持了?
沈墨反倒輕鬆許多,這才想起黎子何剛剛從外邊回來,翻起茶杯替她倒了一杯茶,緩緩道:“你對朝廷局勢,可還了解?”
黎子何摒去雜念,擰眉道:“目前為止,我所知曉和猜測的,朝中兩股勢力對峙,一面偏向鄭穎,一面偏向顧衛權,兩股勢力應該旗鼓相當不分上下,明爭暗鬥固然少不了,可也明白互相牽制維續平衡的道理,誰也不願先行動手露出破綻落下把柄,因此幾年下來,也算是相安無事,可若我們想動顧衛權,必然要在這灘靜水中投入一顆小石子。”
小波瀾掀起□浪,接著,渾水摸魚。
“那顆石子,你已經投下了。”沈墨給了黎子何讚賞的一眼,道:“今日皇上封副將莫菱為右將軍,接管顧衛權駐守西南二十萬兵馬,並令顧衛權回雲都修養,三月後直接去西北。”
“莫菱?”
“不錯,近幾年迅速躥升的副將。”沈墨看著手中的茶杯,茶葉隨著手中的動作在水中盤旋遊弋,淡淡道:“當前朝廷,明面只有兩股勢力相抗衡,實則不止。”
“你是說雲晉言?”
“不錯,六年來他必定在暗中培植屬於自己的勢力,比如這個莫菱。還有早已被眾人忽略多年的左將軍雲喚,常年駐守極苦東北,東北邊境綿長,當時一批批軍隊撥過去並未引人注意,可仔細一算,雲喚手中,至少有五十萬兵馬。包括朝中官員,表面看起來不是鄭穎一邊便是顧衛權一邊,若要我說,恐怕其中有不少雲晉言的耳目。”
黎子何緩緩點頭,她也知道雲晉言不可能讓大權旁落,可六年來他到底幹了些什麼,還真是無從得知。
雲喚乃先皇親弟弟,也就是雲晉言的叔叔,按例本該封王,坐享錦衣玉食,偏偏他生性好戰,不喜宮中安逸,許多年前她只見過幾次而已,因為朝廷安定,他又甚少回宮,若不是沈墨提起,她也未想起還有這麼個人存在。
當年先皇率三百萬大軍一統雲國,登基後修生養息,大批兵將卸甲歸田,這麼些年雲國一直安定,未有戰事,兵力大概在一百五十萬左右,先皇在位時兵權如何變動,她是不知,只記得雲晉言登基之初,東北駐軍應該是二十萬,保皇軍三十萬,她爹本就是由武將轉文臣,手中握有五十萬兵馬,顧衛權手中也有五十萬。
黎子何心中打了個凸,這麼說來,季府一劫之後,她爹手下的兵馬便是被瓜分了。如今,算上莫菱手上的二十萬,雲喚的五十萬,保皇軍三十萬,這麼一來,不知不覺中,雲晉言已經拿回大部分兵權。
“如果猜測屬實,雲晉言已經握有一百萬兵馬,還會咬著顧衛權不放麼?”黎子何都知道顧衛權為人厚道老實,就算有叛變的賊心,怕是沒那賊膽。
“會。”沈墨肯定回答,側首問道:“子何可知道雲晉言登基前,顧衛權擁護的哪位皇子?”
黎子何沉默不語,心中已有了答案,顧衛權是守舊一派,固執地認為長幼有序,皇位該由大皇子來繼承,對當時還是三皇子的雲晉言不屑一顧。
“當年他擁立大皇子不成,最後雲晉言登基已成事實,才未有異議。可雲晉言此人,定不像表面那般溫和可親,多疑,恐怕才是他的本性之一。”否則,不會將扶持他上位的季家趕盡殺絕。
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