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龍鄉小學離縣城不遠,在阿楠哥哥還沒吐出來的時候,我們的車停了。
阿楠哥哥趴在座椅上難受極了,我拍了拍他的肩,還是趕緊下車裝輪椅。
裝好輪椅後再看阿楠哥哥,他的臉色煞白,表情也顯得痛苦不已。
我上車去抱他,他軟綿綿地靠在我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很心疼他,要不是我大老遠來新城支教,他也不用跟著我受這份罪。
“阿錦——”他強打精神,拉著我的手說,“你別多想,我就是有點暈車,身體上並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嗯。”我應了一聲,但是看著他慘白的臉色,我還是很過意不去。
剛一停車,關老師就去給我們準備茶水,吳校長則去從車上把他們買的菜拿下來。
他們本來也想幫阿楠哥哥轉移的,但我知道,阿楠哥哥畢竟不喜歡別人接觸他的身體,所以在可以的情況下,我還是親力親為比較好。
我抱著他,他自己也用力扶著車座支撐自己,在我們的配合下,他很快轉移到了自己的輪椅上。
他靠著輪椅靠背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又問我道:“從這兒回家,真的很遠嗎?我們真的走不回去嗎?”
“走回去也行……不過大概明天早上才能到吧?而且路上還有豺狼虎豹,把你叼走了我可不追。”我開玩笑地說,不過那段路開車走顛簸,步行也好不到哪兒去,何況,阿楠哥哥又不能步行。
他認命地點點頭,“好吧,那我們回去的時候還坐車。不過,阿錦,你今天真的要好好帶我參觀這裡,我恐怕這輩子不會再來這兒了。”
“好好好,”我捏捏他的肩、他的背、他的腰,幫他放鬆緊繃的身體,“阿楠哥哥,一會兒先跟著吳校長關老師參觀學校,瞭解完資金去向後,我帶你去村裡轉轉好不好,體驗一下這裡的鄉土人情。”
他剛要點頭,結果又皺起眉來,“還是別了吧。村民們看到我這樣的,說不定要說你閒話。”
“說我什麼閒話?”我戳戳他的臉,“阿楠哥哥,你長這麼帥,別人看了都得說我高攀了。”
他笑起來,兩顆小虎牙又冒了頭,“阿錦,”他拍了拍自己的膝蓋,“也就你會說我帥了。”
哪裡是隻有我,我分明聽到校門口幾個小姑娘竊竊私語的聲音,有個我最熟悉的姑娘在說“那個叔叔好帥啊!”
我回頭,是吳瑤和幾個同學。
我招招手喊她們進來。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吳瑤已經跟我混熟了,在我面前能放得開,可是現在多了一個陌生人,她又變得有些靦腆了。
我給她們幾個介紹阿楠哥哥,吳瑤聽了,怯生生地問,“真的嗎?程老師,這個大帥哥是你丈夫?”
我聳聳肩,笑著說,“是啊,不信你問問他。”
阿楠哥哥也笑著點頭,“我帥嗎?還是你們程老師更漂亮吧?”
我們幾個隨意聊了會兒,吳校長看到她們來,乾脆招呼幾個小姑娘,由她們來帶阿楠哥哥參觀學校。
看得出來,幾個小姑娘又緊張又興奮。
可是,當她們發現阿楠哥哥站不起來的時候,幾個人的臉色瞬間變了。
我也說不上來她們幾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或者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們就是和剛才不一樣了。
還是我先打破僵局,“吳瑤,你帶著叔叔在我們學校轉轉唄?我去幫吳校長拿東西。”
說是學校,其實不過是個小院罷了。阿楠哥哥跟著吳瑤她們幾個姑娘,兩分鐘就把學校逛了一圈。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不管哪間教室,都有一個五六公分的門檻,僅憑几個小姑娘陪著他,哪也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