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我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哎呦,疼疼疼——”他的表情看起來就快哭出來了。
嚇得我趕緊蹲在地上撫摸他的大腿,“沒事吧?真的被我打疼了?”
他委屈巴巴地點頭,“是呀,你都給我打出知覺來了!”
我這才意識到他在逗我,他腿上哪會有什麼痛覺呢?
氣得我又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讓你騙我!”
“啊——”這回,他的叫聲又變了個樣。
我知道他肯定又在逗我,才不想理他。
“阿錦阿錦阿錦——你再拍我一下!”
我挑眉看他,“從來沒聽過人家有這麼奇怪的要求。”
我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腿,問道,“幹嘛,捱打上癮啦?”
“重一點!阿錦,你打重一點!”
他扯著我的手往他的腿上放。
我把手高高地舉起,然後“重重”地落下——我哪敢再重重地打呢,一方面是捨不得,另一方面,我也怕真的給他打壞了。他沒感覺,真打出毛病了自己都不會知道。
“阿錦,沒關係,再重一點!”
他這莫名其妙的要求讓我一頭霧水,我站起來走到一邊,“阿楠哥哥,你到底要幹嘛呀,就算沒知覺,也不用這樣讓我白白打幾下吧?”
“阿錦,”他抬眼看我,“我剛剛感覺到疼了!真的,我感覺到疼了!”
怎麼可能?
我戳了戳他的大腿,還是和以前一樣,軟塌塌的,怎麼會有感覺?
何況,我算看出來了,就和他剛剛隨口說的賣房子一樣,他說什麼腿上有知覺,肯定都是在騙我玩。
我沒有聽他的再去拍打他的腿,他有些難過,“阿錦,你怎麼都不相信我呢?”
然後不等我接話,他自己又說,“哎,也不怪你,我剛剛說的,就連我自己都沒辦法相信。”
“阿楠哥哥,”我把他摟緊懷裡,輕輕拍起了他的背,“別難過,說不定你以後真的會有知覺的。”
“但願吧!”
他搖著輪椅轉身,給我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我挺心疼他的,脊髓損傷,這種號稱不死的癌症的病症,真的給他帶來了太多太多的痛苦。
睡前,杜斌還要給他做一組運動,幫他活動雙腿。
天氣一冷,他雙腿的僵硬就愈發明顯,不多活動一下,血液完全迴圈不開。杜斌把他抱上站床,給他繫好束帶固定住身體後,就開始活動他的雙腿。先是小範圍地活動,然後才是大範圍地帶著他的雙腿往上拉。
這種對抗地心引力的動作,阿楠哥哥完全是依靠杜斌在做,所以杜斌一個大男人,還是累得滿頭大汗。
阿楠哥哥雖然躺著,卻並不輕鬆,他的上身也跟著雙腿在起伏。
活動完雙腿,杜斌又帶著阿楠哥哥的雙臂開始活動。阿楠哥哥的右手自己可以上舉,所以杜斌在他的右臂上綁了一個小沙袋,讓他自己做抬手的練習。
儘管動作做得有些艱難,但是阿楠哥哥自己可以做到,我覺得就很棒了。
至於左臂,他自己力量微弱,就由杜斌帶著練習。杜斌帶著他的左臂上下起伏,還時不時幫他揉捏左臂。
阿楠哥哥此刻就像一個任人擺弄的木偶,看起來有些可憐。
我看著此刻任人擺弄的他,竟有些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