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看雪時有多開心,晚上我就有多心疼。
阿楠哥哥看雪時著了涼,整個下午都是無精打采的,晚上回家後,又發起燒來。
他燒得昏昏沉沉的,杜斌給他餵了退燒藥,還把毛巾打溼給他做物理降溫。
除此之外,杜斌還一直在批評我。
“不是我說,程姐,你怎麼能讓他直接坐雪地上呢?就是正常人,也不能直接坐在那麼涼的地方,何況是他呢?”
杜斌批評的是,我無法反駁。
白天只想著玩雪開心了,根本沒想那麼多,現在好了,阿楠哥哥得遭多大罪。
晚些時候,他燒還沒退下來,竟又有了另外的症狀——開始腹瀉了。
我著急得要哭,杜斌倒是很鎮定。
“程姐,你不用擔心。他今夜折騰得兇些,明天就差不多好了。”
杜斌喊我提前開啟衛生間的暖風,然後直接揹著阿楠哥哥去了衛生間,輔助他上衛生間後,又順便做了清理。
我拿著乾淨的衣服幫他換上。他依舊半睡半醒的,甚至不知道自己人在哪裡。
換好衣服,杜斌把阿楠哥哥放上輪椅,我推著輪椅回房間,杜斌又把他抱上床。
我都不知道,要是沒有杜斌在,我一個人該怎麼辦。
前半夜,我和杜斌幾乎都沒怎麼睡,一直在密切關注著阿楠哥哥的情況。到後半夜的時候,阿楠哥哥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不再腹瀉,也完全退燒了。
我這才敢讓杜斌回房間睡覺,一個人陪著阿楠哥哥。
差不多已經睡了十個多小時的阿楠哥哥,此刻已經醒了。
“阿錦,”他朝我勾勾手指,我靠過去,他抬起胳膊攬住我的肩,“都幾點了,你怎麼還沒睡?”
我看了下手機,告訴他時間,“凌晨四點半了。阿楠哥哥,你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他搖搖頭,“我沒事。阿錦,我是不是又折騰你們了?”
“哪有?你可乖了。”我靠在他肩頭,根本都不敢抬頭看他。昨天要不是我的粗心大意,他也不用忍受這份痛苦。
“阿錦——”他輕輕撥弄我額前的碎髮,“我的身體我知道。你一夜沒睡吧?”
我一夜沒睡是小事,可是阿楠哥哥,發燒加腹瀉,折騰得他整個人蔫蔫的,即便現在已經退燒,他的臉色還是煞白煞白的。
我拍拍他的臉蛋,“天還沒亮,你再睡一會兒吧。今天你就別去學校了,在家好好休息。”
“嗯。那你呢,你一夜沒睡,是不是也可以請假?”
“我?”想想學校那麼多孩子還等著我上課呢,我怎麼請得了假?“我沒事。中午我可以去圖書室午睡一會兒。”
“那你現在趕緊睡。”他拍拍我的胳膊,試圖摟著我。
我把他的胳膊抱著,貼緊他的身體,終於合上眼睛。
一夜未眠的我,幾乎是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中,我感受到阿楠哥哥的吻。
他輕輕吻了我的手背,似乎還在我的耳邊說了聲“謝謝”。
其實要說“謝謝”的是我。他拖著不靈便的身體陪我看雪玩雪,完全不因為他的身體而委屈我。
我下意識地緊緊摟住他,我想,我一輩子也不要鬆開牽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