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地勤去了監控室,從阿楠哥哥過安檢口的時間開始看起。
監控上顯示,地勤人員陪著阿楠哥哥過了安檢後,不知跟阿楠哥哥說了些什麼,阿楠哥哥擺擺手,那個地勤人員便轉身離開了。
隨後,阿楠哥哥自己轉著輪椅朝登機口走去。
機場的輪椅是手動輪椅,而且是最普通的那種,對於阿楠哥哥來說,是很不方便的。可他還是自己堅持往前走。
期間也有地勤來跟他說話,大概是問他需不需要幫忙,他都擺擺手拒絕了。
接著,他在距離登機口大概還有二十米的地方停下來,像是在思考什麼,然後,他拐進了旁邊的路口。
“這兒是個衛生間!”陪我看監控的地勤大聲喊道,“程女士,你老公應該是去衛生間了!”
操控監控的工作人員把進度條往後拖了好長,都沒有看到阿楠哥哥出來。那麼,他此刻肯定還在衛生間!
“那個衛生間在哪兒?”我帶著哭腔,央求地勤趕緊帶我去找他。阿楠哥哥身體本就多有不便,再加上現在用的還不是自己定製的輪椅,行動肯定更加受限了。
“程女士,您跟我來。”
地勤簡單給我辦了個手續,然後便帶著我快速過了安檢,直奔阿楠哥哥消失的那個路口而去。
實際到了這裡才知道,從路口拐進去,有三個衛生間,無障礙衛生間是獨立於男女衛生間之外的。
而此時此刻,無障礙衛生間門口的燈的確是亮著的,這說明裡面的確有人。
我立刻敲門,嘴上還一直喊著阿楠哥哥的名字,同時,我也把耳朵緊緊貼在門上,可裡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傳出來。
我不死心,又去很大力地推門,結果被地勤制止,“程女士,稍等一下,我已經找保潔阿姨拿鑰匙去了。”
我靠在門上,一想到阿楠哥哥此刻的無助,我心裡就特別不是滋味。
保潔阿姨很快把鑰匙拿來,我都等不到阿姨走到門邊,自己跑過去一把把鑰匙搶了來,可是,我不熟悉這個門鎖,哆嗦著半天開不了門,最後還是地勤把衛生間的門開了。
我推門進去,果然,阿楠哥哥就在裡面。
他面朝地摔在了地上,此刻顯得尤為無助和狼狽。
他的身體半蜷縮在地上,右臂彎曲撐在地上,像是在摔倒時本能地尋求平衡,卻未能成功。左臂則無力地搭在身體一側,顯然是受到高位截癱的影響,無法發揮支撐作用。他的頭部微微偏向左側,濃密的黑髮凌亂地散落在地板上,略顯蒼白的臉龐上掛著幾滴冷汗,清晰地反映出當時痛苦與掙扎的情形。
輪椅斜倚在一旁,兩個碩大的輪胎指向天花板,不鏽鋼扶手也扭曲變形,彷彿在訴說著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
他的兩條腿呈現出一種被迫扭曲的弧度,膝蓋微曲,腳踝無力地貼著地面,整體形態顯得極為僵硬。
而那部掉落在馬桶旁邊的手機,此刻螢幕依然亮著,正顯示著緊急聯絡人的介面,彷彿在無聲地呼救。手機與阿楠哥哥之間短短不足一米的距離,此刻卻像是橫亙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這麼近,他卻無論如何都夠不到……
“阿楠哥哥!”我跪倒在地,想扶他卻又無從下手。他聽到我的聲音緩緩睜眼,看著我笑了一下,說道:“阿錦,你怎麼才來?”
我一下子泣不成聲。是啊,我怎麼才來?
地勤一邊跟保安說讓醫務室的人趕緊來,一邊問我,“程女士,您看,要先把您先生扶起來,還是?”
我強忍住淚水,看著阿楠哥哥那痛苦卻依然堅韌的笑臉,心痛之餘,我用力地點了點頭,對地勤說:“先讓醫務室的人來吧,我怕貿然扶他起來會造成二次傷害。”
說完,我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