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簡單問一聲好。
樓梯處漸次響起一陣踢踏雜亂的腳步聲,接著就聽一個帶點訝異的溫柔女聲傳來:“秦姐姐,你怎麼在這?”原來是薛沁帶著琉花、北枝並幾個健壯的女傭上樓來了。“我順路進來看看,小沁你不在房裡待著,怎麼出來了?”秦蔓芸幾步上前,也有些驚訝。原來薛沁休養了這些時日,自覺身體已無大礙,本想回學校上課了,誰知董太太堅持讓她多休養幾日,且再過十來日便是小暑,學校裡每年開始放暑假的日子,董太太便乾脆做主讓她下學期開學再去了。“呀,都怪我,秦姐姐你還不知道吧,二哥昨晚就說了讓我學彈鋼琴,我想著秦姐姐你白日裡也無聊,乾脆央著二哥答應讓你陪我一起學。只是昨晚你和二哥走的急,我都沒來得及說,秦姐姐你願意陪我一起學的吧?”薛沁驚呼起來,一臉懊惱,希冀的望著秦蔓芸。這個提議倒是正中秦蔓芸的下懷,就算薛沁沒有這個請求,她也會自己提出來的。
見秦蔓芸欣然應下,薛沁便開心的挽起她的手準備一起進屋。秦蔓芸這才想起屋內被冷落的青年,本以為薛沁必會驚訝萬分,誰知薛沁不驚反喜,含笑開口道:“桑切斯特先生,您今天來的這麼早。”並隨即為秦蔓芸和這位桑切斯特先生互相引見了下。原來這位一大早就意外出現在小樓裡的異國男子正是今後負責教導她們的鋼琴教師,且薛沁在之前阮憐珠的舞會上曾由哥哥帶著互相見過,交談了幾句,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
“舞會?原來是你!”秦蔓芸有些驚訝,怪不得一直隱隱覺得眼熟,他不就是那晚隔著舞池遙遙向她舉杯示意的外國人嗎?那一晚她去陽臺的片刻裡到底都發生了多少事啊,她錯過了孔繁嗣情挑阮憐珠激怒薛司令的好戲,還錯過了與這位多才多藝的桑切斯特先生的接觸機會。怎麼想都是個遺憾啊。
桑切斯特先生頷首已對,一如那晚的好風度,轉而對二人開口道:“我們年齡相近,叫我威廉就好,”完全有別於過去所見西洋人的盛氣凌人,這個異國青年一直表現得溫和而有禮,一口漢語流利至極,“薛和我是很談得來的朋友,知道我鋼琴彈得不錯,才把你們交給我。我記得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說得很好,我會努力做到的。”雖然聽一個徹頭徹尾的洋人說著中國諺語總有些微妙的違和感,但威廉的認真態度還是感染了在場眾人。
既然互相熟悉過了,也便可以開始今日的課程了。秦蔓芸和薛沁都是有基本的樂理知識的,因此威廉提問考察過後便讓她們直接坐到了兩架鋼琴前開始一一教導。學過鋼琴的都知道,最開始的課程總是枯燥而乏味的,好在教的人夠耐心,學的人也有興趣。時間便在叮叮咚咚的按琴鍵聲中悄悄流逝,還是北枝進來提醒已快到午餐時分,三人才停下,竟也有些意猶未盡。約定好接下來每星期的一三五六上午都來上課,威廉還有事先離開了。
秦蔓芸隨後走出琴房才發現,原來薛沁上樓時帶來的幾個健壯女傭並沒有走,一直守在門口。薛沁隨後出來,見秦蔓芸也注意到了,面上略有些尷尬的神色,低聲解釋道:“爹說,跟著好保護我們。”一直默默走在後側的琉花忽然開口:“分明是五姨太在薛司令那兒上的眼藥,見不得我們小姐好。桑切斯特先生是薛將軍找來的,薛司令還能信不過薛將軍嗎?本來是問心無愧的事,非叫這麼些人跟著,明擺著膈應人。”琉花還要說些什麼,被薛沁低聲喝住了:“長輩的事也是我們做小輩的能胡亂猜測的嗎?爹也是為我著想。”秦蔓芸見此情景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猜出了幾分。琉花是從小跟著薛沁長大的,脾氣也跟她家小姐差不多,不到逼急了吐不出一個不字。今天能當著秦蔓芸的面說出這麼一長串,雖說有薛沁和秦蔓芸交好的原因在內,更多恐怕也是五姨太自嫁進來後做出來的種種動作確實影響到薛沁處境了吧。薛沁心思通透,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