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你這種腔調我聽過已經太多次了,盧克,我知道這代表——”
“現在不用隱瞞了,”塔西婭打斷他。她一口喝完白蘭地,感覺爍燙的液體火焰般流過她的喉嚨。她的雙眼朦朧而又明亮地看向盧克,露出顫抖的笑容,“等你知道一切後,你就不會要我留下了。”
盧克接過她的空杯子,“還要來點嗎?”他直率地問,她點點頭。
他去倒酒。塔西婭等他背對她後,才開口,“我的真名是安娜斯塔西婭,去年冬天,在聖彼得堡,我因為謀殺我的表兄,米哈伊。安基洛夫斯基而被起訴。” 她停住,看到他後背的肌肉繃緊,“我從監獄裡逃了出來,為了躲避死刑而來到英國。”
塔西婭本想長話短說,但她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描述自父親死後所有事情。她說著說著幾乎忘記了其他人還在聆聽,只是一味地無停頓地陳述。她的腦中浮現過去的一切,熟悉地彷彿此刻正在發生。她好象看到了自己的母親,穿著貂皮的大衣,手上和頸上掛著貓眼大的寶石。周圍圍著一群討好的男人。
塔西婭想起了她的第一次舞會,那是專為沙俄皇室貴族女子準備的。她穿著白金色的絲袍,腰上繫著紅寶石和珍珠綴成的腰鏈。男士們競相追求她,他們都覬覦她日後繼承的大批財寶。而眾多的求婚者中,興趣最濃厚、最引人注意的就是米哈伊 安基洛夫斯基王子。
“米哈伊簡直是禽獸,”塔西婭激動地說,“ 他清醒時,是魔鬼。只有在他抽鴉片時,才可以讓別人消停。他根本不用煙管,而是大口地吞。” 她猶豫了一下,臉有點暈紅,“ 米哈伊對女人根本不感興趣。誰都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可是他的家人視而不見。我17歲時,安基洛夫斯基來找我的媽媽,他們達成了協議,要我嫁給米哈伊。我根本不想嫁給他,我懇求我的媽媽,懇求我的家人,懇求牧師,懇求任何人能幫我擺脫這樁婚姻。可是所有的人都說這門婚事有好處,會讓兩家貴族勢力聯合起來,力量更強大。安基洛夫斯基希望婚姻能讓米哈伊改過自新。”
“那你媽媽呢?她怎麼說?”
盧克在旁問,塔西婭這才第一次看他。他就坐在她旁邊,臉色難以捉摸。她無意識地握緊白蘭地杯,緊到手指泛白。 斯柯赫斯特小心地把杯子從她手中拿開,擱在邊上。
“我的媽媽希望我早點嫁人,” 塔西婭說,看向他警惕的藍眸,“她不喜歡那些第一眼看到就對我垂涎三尺的男人。我長的和她年輕的時候非常相象—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她告訴我,我應該承擔起家族興旺的責任—聯姻,然後我就可以無拘無束地找人戀愛了。她說我嫁給 安基洛夫斯基會很幸福的,即使是。。。他喜歡男孩。”
斯柯赫斯特嘲弄地嗤聲,“為什麼?”
“她說米哈伊不會來碰我的,這樣我就可以自由地做任何事。”斯柯赫斯特的眼光令她無助地聳肩,“如果你認識我的媽媽,你就會明白她是怎樣一個人了。”
“我的確明白,”他說,下顎扭曲,“繼續說下去。”
“然後我帶著最後一絲希望,私底下去找米哈伊。我想我可以和他講道理。於是我就。。去見他,”塔西婭突然停住。她喉間發出斷斷續續的詞,渾身冷汗,她把手背放在前額。每次當她回憶起這段時,她總會這樣。。。充滿恐慌。
“出了什麼事?”斯柯赫斯特柔聲問。
她搖搖頭,喘不過氣似地大力呼吸。
“塔西婭,”他的手蓋住她,穩定她,“告訴我接下來的事。”
她用力從牙縫裡擠出詞,“我不知道。我去見他,我想。。。可是我記不起來了。然後有人就發現我趟在 安基洛夫斯基住處的地上,手裡拿著刀。。米哈伊的屍體在旁邊。。。傭人們在尖叫。。。他的喉嚨。。。 血。。。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