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是印度人。”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的樸雅卡猶豫了下才回答。
“坐下吧,”阿德里安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不用那麼拘束,我只是想要找個人聊聊,你知道,艾麗不在,我的秘書也不在,長途飛行中沒人聊天是件很寂寞的事情。”
躊躇再三,樸雅卡還是坐了下來,略顯侷促的模樣讓她顯得有幾分可愛:“好吧,阿德里安先生。”
“你可以叫我艾德,”阿德里安笑了笑,“你真的是印度人?抱歉,我不是懷疑你說話的真實性,但你從口音到舉止都和一般的美國人沒什麼兩樣。”
樸雅卡不由笑了下,伸手掠了掠耳際的髮絲:“我出生在印度賈坎德邦的賈姆謝德布林,不過小時候大部分時間是在巴基斯坦白沙瓦度過的,然後十歲的時候來帶美國,先是在馬薩諸塞州讀小學和中學,然後在愛荷華州讀高中,算起來我在美國呆了快十年了。”
“原來如此,”阿德里安露出瞭然的神色,“那你為什麼會選擇做一名……飛機乘務員。”
他用了“飛機乘務員”比較正式的詞語,沒想到這樣一個問題忽然讓樸雅卡抿住了嘴唇,眼中也跟著蒙上了一層霧氣,悲傷不可遏制的爬上了她的嘴角。
“我說錯什麼了嗎?如果是的話,我道歉。”阿德里安忙這麼說道,同時遞過去一張紙巾。
“謝謝。”樸雅卡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了一句,結果紙巾後並沒有去擦眼角,而是抓在手中揉了好幾下,隨即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真是抱歉,阿德里安……艾德。”
“沒關係,總有那麼幾句話一不小心就會觸及人們心裡深處的……傷痕,”阿德里安小心的觀察著她,“希望你不要太難過。”
“我本來想要做一個醫生,紐約大學已經透過申請了,但是……”樸雅卡無奈的苦笑。
“家裡出了什麼事嗎?”阿德里安挑了挑眉,醫生在美國的收入很高,但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醫生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先要拿到本科學位才能申請就讀醫學院,然後至少學上四年,每年的學費至少要四萬美元,好容易畢業了,又要實習上五、六年才能取得正式資格,很多過得不錯的中產家庭都不一定負擔得起。
這還都是好的了,醫學院的競爭也非常激烈,就算成績很好也不一定能申請到,而且在醫學院中每年還必須要透過各種考試,就算畢業了也不一定會被醫院錄取,錄取了最開始的三、四實習期也不會有薪水,前世的什麼高考壓力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好了,又說過頭了,隨著阿德里安的詢問,樸雅卡意識到了什麼,猶豫的神色再次露了出來。
“有時候,將痛苦埋藏在心中並不合適,在你對它視而不見的時候,它可能會慢慢癒合,也可能會更加惡化甚至流膿。”阿德里安看著她輕聲說道,“所以有時候需要適當的和別人傾訴以緩解自己的痛苦和壓力,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做你的傾聽者。”
溫和的話語讓樸雅卡本來就不多的防備卸了下來,她輕輕吸了下鼻子,雖然眼睛當中還有霧氣,但還是講了起來:“我父親是出生在巴基斯坦的印度人,而我母親出生在泰米爾納德邦,他們都是醫生,軍隊裡的醫生,他們經常救助他人,從小我就以他們為榮,我和我弟弟都想要在將來做個醫生。
然後,去年……不,是前年,巴基斯坦和印度在卡吉爾爆發了……嚴重衝突……我的父母那時正在那裡……而且……我弟弟剛好也在那裡……”
說到這裡她捂住嘴巴變得哽咽起來,阿德里安也不由嘆了口氣:“這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希望你不會陷入無休止的……”
“我沒有,艾德,我沒有憎恨過任何人,”樸雅卡抬起頭來,淚光閃爍的模樣很是動人,“我只是憎恨戰爭,我只是……不想回去,所以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