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麼?”
張儀正站起身來:“早飯是吃過了的,倒是要換洗換洗。”
“我去看看水是否涼了。”許櫻哥搶在他前頭進了淨房,張儀正跟了進去,看見她如同小女孩似地翹著一隻腳,探著身子去試浴桶裡的水溫――不是桶壁太高,也不是水太淺,更不是她人矮小,這只是一種心情的外在表現。
張儀正靠在淨房的門框上,安靜地看著許櫻哥的一舉一動,昨晚的悲傷繁雜,今晨的不安躁動,在這一刻,隨著窗外吹進來的微風消失在淨房裡的蘭花香和淡淡的水汽中。
許櫻哥察覺到身後有人,回過頭來看著他,對上他琉璃一般璀璨的眼睛微微一笑,那顆一直以來充滿了不安和惶恐,一直繃緊也一直竭力想放鬆的心在突然間鬆了一隻角。她很明白自己什麼階段最需要什麼,於是那句話理所當然地衝口而出:“你和馮寶兒怎麼回事?”
從前她在馮府裡出事,上巳節中馮寶兒失態,那一晚上馮寶兒主動言和,昨日馮寶兒挑起事端,她從未主動問過他,更不曾追究過他,但在這一刻,她理所當然地站在一個妻子的立場,理所當然地問出這句話,話裡含酸,語氣憤憤不平,大有張儀正如果不回答,或是回答得不好,她便不會善罷甘休的意思在裡面。
前一瞬是陽春白雪,下一刻便陰雲密佈,跳躍太快,張儀正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地敷衍道:“什麼怎麼回事?”
許櫻哥走過去,將手放在他的衣領上輕輕撫摸著,笑得天真無邪:“她什麼都和我說了,也拉開了要鬧事的陣勢。可憐我,在將軍府中差點莫名成了冤死鬼,上巳節時差點被她撓成大花臉,昨日又被她狠狠陰了一把,險些成了笑柄。三爺還不想和我說?好歹讓我做個明白鬼麼。”
想起馮寶兒這件事,張儀正很有些頭疼,卻不能不解釋,可要解釋到什麼地步還需要分寸和方式,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之前,他正色道:“不要胡說,她是兄弟媳婦,這話亂說不得。”見許櫻哥諷刺而笑,便頭痛地道:“好吧,她說了些什麼?”
許櫻哥眨了眨眼:“她和我說了一個不要臉的臭男人欺騙傷害少女純真感情,然後始亂終棄的故事。”
張儀正沉默片刻,認真道:“我沒碰過她,談不上始亂終棄。我就是在那一年的春天,在馮府的馬球場上看了一場球賽後誇了她兩句。”他有些不高興地揮了揮手:“那時我認不得你,再說她還是四弟的親表妹,長得好,球的確打得極好,我誇她兩句是很正常的事情。”
許櫻哥安靜地看著他:“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況她祖父、父兄手裡握了京畿近三分之一的兵力。”
“她可不是淑女,惡毒得很。”張儀正有些無奈地垂了兩隻手:“那不然,要怎樣?已經過去了。”假如那個真正的張儀正不曾死去,興許此刻在這裡說話的便是馮寶兒與那個張儀正,可既然那個張儀正已經換成了他,此刻能站在這裡同他說話的人便只能是許櫻哥。他從未對馮寶兒動過心,過去不曾,將來也不會。
許櫻哥鬆開他轉身往裡走:“我只是不忿明明她該痛恨的人是你。怎麼就衝著我來了。”
張儀正輕聲道:“有時候,在犯下有些錯的時候,並不知道那其實是錯誤的。可是錯了就錯了。”
這句話他說得認真且傷感,許櫻哥回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心軟,但她知道這事兒真的也就是這樣了。她轉過頭,在水晶碗裡抓了一把澡豆,把手放在鋥亮的銅盆裡洗了又洗,然後告訴自己:好吧,即使就是沒有這檔子舊事。馮寶兒嫁給張儀端,以其脾氣和性情。終將和康王妃這一邊是對立的,不能苛求事事順遂,不能苛求萬事如意。這只是舊事,如今張儀正不再抽風,事態已比她初嫁進來時好了太多,那就這樣吧,慢慢地來。於是她抬起頭來看著張儀正。無比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