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散落的街燈下等待著,嚴卓美準時從一輛車上走了下來,她拎著黑色的手提包走到了我們的面前,我的心緒充滿了複雜,我有點恨她,恨她的刁難,恨她的自私和不願意成全。
嚴卓美將米彩忽略在一邊,很有意味的對我說道:“年輕人,我們又見面了。”
我沉聲回道:“遺憾的是,我卻說不出歡迎這兩個字。”
嚴卓美聳了慫肩:“那可不一定,這次你會歡迎我的。”
我默不作聲的看著她,我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和她多說的,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有多歡迎她,因為她從來沒有對米彩有一個母親給女兒的端正態度,她給予米彩的是童年的拋棄和成年後的強逼,也許,她就是米彩口中那第一號戲子,一邊表演,一邊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嚴卓美的態度不像上次那麼尖銳,那麼有壓迫感,她反而笑了笑又對我說道:“在國外待了這麼多年,一直奔忙勞累,沒有時間,也沒有人可以陪我去嚐嚐那些張口就能吃的路邊攤,我倒真是很懷念幾十年前在國內,一張桌子,一碗稀飯,一籠包子,一碟鹹菜,就是一頓飯的簡單。。。。。。不知道今天有沒有這樣的機會讓我重溫一下幾十年前的記憶呢?”
米彩也不像上次那麼排斥嚴卓美,接過話題對我說道:“我記得在北面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小吃街,裡面應該能吃到這些東西的吧?”
我點了點頭,米彩記得沒有錯,那裡確實有一條小吃街,街上有我和方圓曾經常常去光顧的“惠芳飯店”,去年的冬天,我和方圓在這間飯店裡吃了最後一頓還是以兄弟相稱的午飯。
嚴卓美忽然挽住了米彩的手臂,乍一看像一對關係親熱的母女,而米彩卻條件反射似的變了表情,可能她和嚴卓美之間從來沒有這麼親密的肢體動作,可最後她也並沒有帶著情緒去掙脫,轉而平靜的接受了,於是,我看到了嚴卓美臉上的笑容,她只有這一剎那有了些發自肺腑的樣子。
。。。。。。
散發著油煙味的巷子裡,嚴卓美套住米彩的臂膀並排行走著,我則在前面為兩人帶路,雖然彼此不太說話,但看上去至少充滿和諧。
我打算悄然走過那間“惠芳飯店”,卻被那眼尖又熱情的老闆娘給認了出來,伸手便拉住了我,說道:“昭陽,你這小子最近在忙啥呢?可有好一陣子沒有看見你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講訴自己的這一陣子,只能笑了笑,回道:“都是瞎忙,不能比老闆娘你做的是實實在在的生意。”
“那是當然,我們惠芳飯店童受無欺,做的就是實實在在的回頭客生意,這不,你那好兄弟方圓,隔三差五的就來我這裡吃飯,喝點小酒,只是再也沒見過你這小子,問方圓,他只說你忙,也不願意多說!”
我下意識的抬頭看著店鋪上那簡陋的招牌,我不知道貴為卓美總經理的方圓為什麼還要來這間“惠芳飯店”吃飯,難道是在懷念那些已經追不回的時光嗎?
在老闆娘眼裡,我是個一慣沉默的人,她不需要我回答什麼,於是又完全不停頓的向我問道:“我也向你打聽、打聽,最近這個方圓是不是混的不大好啊,總是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有一次,他魂不守舍的很,酒杯都倒滿了,還愣是不撒手,好好一瓶酒,被他糟蹋掉了半瓶!”
我眯著眼睛,不讓飯店裡飄來的辣氣燻了眼,彷彿看到了廚房裡兼職做廚師的老闆,正將火紅的辣椒剁成碎片放在鍋裡翻炒,曾經,我和方圓最喜歡的便是對著那些沒有賣相卻辣味十足的菜品,大口大口的喝著啤酒,說著公司裡的煩心事,數落那些沒有人性的上司。。。。。。
我一陣恍惚,終於對老闆娘說道:“惠芳姨,你看到對面那個叫卓美的商場了嗎?”
“何止是看到,我還經常和老伴兒進去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