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戰鬥現場只餘蒼白愕然的錦青,垂刀立著,跟一條凝成實型的金龍魂對視。
“好小子,當年竟然沒有殺得了你。”金龍忽然口吐人言,嗓音柔和輕緩,說著這樣的話就像跟人閒話天氣,說不出的悠閒自在。
錦青臉色一變:“是你!”雖然那時他還是一條才幾十年的幼蛟,但這個輕緩得好像水上落花般的聲音,他卻過耳不忘。他一直記得這個好聽的溫柔聲音所說的一句話,也是僅有的一句。
“棘姓一族,都除了吧。”
就是這麼輕柔的一句話,好像在說,這桌子不大幹淨,擦擦吧。隨即全族人,相識的叔伯兄弟,不是很熟的姑嫂姐妹,立即倒在血泊之中,生存之地,轉瞬變成一片血海。
這些對於血角三青犯下的殺戮來說自然不算什麼,但動情後轉世而生的他,卻比當年的血角三青要軟弱得多,心裡的怒火輕易就燃了起來,他盯著眼前還不完全是實體的龍魂,眼睛漸漸變得血紅。
“喂,你敢動他,我就宰了你!”玉言狼狽的從樹叢裡爬出來,頭上身上沾著不少枯枝敗葉,她雙手手指被銀紅絲勒得鮮血淋漓,有些傷口深可見骨,這麼一會兒功夫,還沒有來得及自愈。她衝過來擋在錦青前面,作出保護的姿勢。錦青瞥了眼她還在淌血的手指,眼角輕輕抽了抽,不自然的別轉眼去。
金龍魂呵呵的輕笑起來。
紫遨這時也掙扎起來,她耗力太過,有點脫力,覺得手臂都是發軟的,卻是最快回復鎮定的,笑道:“玉蜒,敢這麼跟你爹說話,你就不怕再被天雷劈一次?”
其實根本用不著天雷劈下,玉言已經被紫遨這一句雷得外焦內嫩了,半晌才結巴道:“他……他是……我爹?”
那金龍呵呵一笑,只道:“你方才口出狂言,說已找到解救末日之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玉言瞧著這條龍,一絲絲親近感都感覺不到,半晌說:“你既然是我爹,化成人身讓我瞧瞧,我就告訴你。”
金龍道:“我不喜歡變成人,可你不能不說。我就是為了聽你的答案才現身出來的。”
玉言心裡湧上一股氣:“你連面目都不讓我見到,別想我喊你一聲爹。”
金龍說:“我原本就不想你喊我爹,只想你喊我娘。”
又是一記天雷,玉言面目焦黑,半晌作聲不得。
金龍徐徐道:“我祥龍一族,每代都會有一條雌雄同體,若跟雌性在一起,便會誕下龍子,若跟雄性在一起,有一半機會是對方受孕,也可能是自己誕下龍子。”
玉言聞言,臉色大變:“那麼我是……?”究竟是誰生的?
金龍呵呵一笑:“你是我誕下的,絕對沒錯。”
玉言才鬆了口氣,金龍又說,“不過阿紫是她爹生的,這個你一定不知道。”此言一出,紫遨的臉黑了。
玉言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來,上屆妖神王她……原來是個他啊!再想了想,顏色變得雪白:“你說的每代都有一條,那麼這一代……”不會輪到自己變成條陰陽龍吧?
金龍笑道:“自然不是你,阿紫……”
紫遨忽然一聲暴喝:“別說了,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麼!末世之劫即將到來,有了一千年前的前車之鑑,上界都知道我龍族是牽動末世之劫的關鍵,早就盯上了咱們。現在玉蜒覺醒,血角三青也出來了,須彌已在震動,上界定然準備犧牲我龍族性命以保現世安穩,要是想不出個萬全法子,難道我等要坐以待斃麼!”
紫遨這串話說得又快又急,條理分明,氣勢萬鈞,但這等表現顯然跟她平日好整以暇的態度嚴重不符,更何況,她臉上冒起那兩團可疑的紅暈到底是為了什麼?
玉言聽她說完了,只盯著她笑。
紫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