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向已逐漸恢復的李世民抱拳道:“我七哥已將敵人全部生擒,請秦王發落。在下另有要事,先告辭了。”
數著日期,他心神飄至城門下孤影孑然的少女,歸心似箭。
司馬昊正打著要向李世民榨一筆填補荷包的算盤,聞言點頭慫恿道:“沒錯,聽那些小子們說弈兒要納他房裡的那個小丫頭呢,快點回去,還趕得上喝杯喜酒呢,這邊我會幫你善後的,放心去罷。”
快走快走,走了方便他討債。
司馬昂尚未邁出的腳步乍然收回,唇角笑意未退,陣光卻已凍結,“小舞兒要和弈兒成親了?”
司馬昊大力點頭,“對呀。沒想到吧?連弈兒都要娶小媳婦了呢。小九,你該加把勁了,別讓侄兒笑話你太落後噢。”
怎麼還不走呀?
小舞兒……
司馬昂再邁不開步子,唇邊仍是含笑,那朵笑花僵冷著,掩飾住主人心緒,眼底卻是空茫茫一片,再也描繪不出曾經一眨眼便會浮現眼前的倩影。
自此以後,她的喜悲,都是另一個男子的事了,再也與他無關。
小寒之日,城頭盟誓……可還有延續的必要?
今年的冬天,是她記憶中最為寒冷的一季。
封舞將香軀蜷成一團,瑟然孤座城頭,幽幽望向冷日的美眸,空洞得駭人。
新月曲如眉,未有團圓意,紅豆不堪看,滿眼相思淚。
十二月初一,小寒日。
她一人獨在城頭,看日升日落,看月上柳梢,看盡黃昏歸客,看過了這一年的小寒……
卻看不到,她又盼了一年的人兒。
九爺,不曾出現。
這一次,她苦苦守候,卻分不清自己盼的是親人,還是司馬昂。
也許在很久很久以後,父母的位置便被司馬昂取代了。她在城門苦等,想的,只是有他在身邊,心便不會是空的。
不是如今這般,空蕩蕩無處容身……
她微微瑟縮,單薄身軀似失去禦寒冬衣,袒露在冰冷的空氣中,雪膚玉肌一寸寸凍成冰屑,冷得沒有知覺。
九爺失約,卻教她突然發現,自己對他的依賴,原來已是如此之深。
小寒過後,便是三九嚴冬。然而她的生命,一直只有冬季,三九之後復三九,惟一溫暖,便是小寒日。
城門苦候,不知何時起變成了一種形式,她盼的也許只是可以與九爺相處的這十二時辰。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惡言冷語,她皆可漠然,只為確知一年之中,終有一日可以見到他。
子醜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十二時辰彈指皆過,卻足以讓她支撐過又一次寒暑轉回,四季變幻。
若連他也不來,下一個三九她如何熬過?
“為什麼不來?”
過去十年,十個小寒日,都有人,在她身邊,從月朗星稀,伴她至另一個星稀月朗。她初次發現,身邊空無一人的滋味竟是如此可怖。
有幾年,局勢嚴峻,戰事吃緊,她都無法想象九爺是如何自百忙中擠出時間來見她。然而九爺仍是如約出現在她面前,伴她一整日,笑語溫言,只為不忍讓她一人獨自面對失落的情緒。
她平生際遇,皆如冬日飲水,點滴落在心頭,凍結冰霜。
只為有他在,融融暖意沁心,縱是千年玄冰,也封不住一寸芳心。
若今後的生命中,再也沒有九爺的存在,這冷冬她如何過得了?
乾裂的櫻唇瑟瑟輕顫,吐不出千言萬語,她矇住雙眼,不願去看教她失望至極的現實。
“為什麼不來?”
一顆芳心等到冷透,她闔了眼,再也不去想什麼理由。
等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