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卻又為何?老爺吩咐的我不敢不從,兩個丫頭的嫁妝一樣就一樣罷!可她們都是老太太的孫女呀!難道還有厚薄?!”
盛紘冷冷的一句:“老太太雖放過明言,每個丫頭都貼補妝銀一千五百兩,可當初華蘭出嫁時,她貼的可遠不止這個數!你當我不知道麼。”
王氏緊接著爭辯道:“可華兒是老太太教養的呀——!”她一個激靈收住了後話,說說起來,明蘭更加是老太太養大的。
盛紘盯著王氏,眼神中掩飾不住失望,緩緩道:“老太太養育我一場,為了我的前程已陪出去許多了,如今她剩下的那些體己物件銀子她愛給誰便給誰,誰也別唸著!”
王氏心裡腹誹,反正給哪個都是盛紘的骨肉,他當然不介意。
盛紘瞪著王氏,緩了口氣,繼續道:“老太太是個重情義的,她養過華兒和明丫頭,想要多給些也是常理;如今我們忤了她的意思,硬是拿明蘭頂了缸,老太太想給明丫頭多少你多不許囉嗦半句!如若不然……”
他用力拍了下炕幾,震的王氏一抖,他厲聲道:“你嫁入盛家這些年,於婆母多有不孝不恭,於妾室庶出多有不賢不德,你忍著你的不是,不過是瞧著岳母和舅兄的面子,你當我真是全然不知?何況,當年衛氏的死你就沒半分過錯麼?!”
王氏如遭雷擊,渾身抖動的厲害,面色蒼白的死人一般,自她篤信佛法之後,聽師傅們講佛多了,開始真信有因果迴圈報應之事,加之林姨娘已遭了報應,在田莊裡清寒度日,墨蘭在梁家的日子也不好過,想來自己的那份罪孽又該落在哪裡呢?
她死灰著臉,低聲道:“一切依老爺便是。”
王氏雖有些小心眼,為人也不算寬厚,但總還乾脆,她答應了就是答應了。
第二日,她便去與兒媳交託家務:“……一開年我就要出門,這些日子我要與你兩個妹妹打點嫁妝,家裡你多看著些,備年禮時有不明白的來問我,我出門後你問老太太。你如今有了身子,若覺著不適或不想動彈,就去尋兩個蘭丫頭來幫忙罷。”
海氏早已掌理大半家務,駕輕就熟,自然無有不從,只是瞧著王氏發紅的眼圈,心裡暗暗犯疑;接下來幾日,待海氏聽到王氏要開庫房,取出早年積存的綾羅綢緞和貴重木料,且平均的一分兩份時,她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海氏素來乖覺,立刻與王氏言道:“兩位妹妹出嫁,我做嫂嫂的也不好空著手,回頭給她們也添些妝彩,算是我和她們兄長的一點兒心意。”
王氏連忙喝止,她的數學很好,這點算計還是清楚的。海氏的嫁妝若不動,將來都是自己孫子的,若要給如蘭一份,那定也少不了明蘭一份,現在她每天清點財物嫁妝時,一陣陣刀割般心疼,如何肯再出血?!
“翰林院是清苦之地,孩子又還小,你將來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別介了,你妹妹們的妝奩我會瞧著辦的,又不是辦不起,再說了,咱們盛家不作興惦記媳婦嫁妝的!”王氏緊抓著海氏的手,一氣打斷兒媳的念頭。
話雖這樣說,但海氏心裡明白的很,回去與柏哥兒商量後,還是備了好些貴重精緻的首飾擺件給兩個蘭添妝。
……
大約嫁妝是一個永恆的話題,牽涉的總是婆婆媳婦小姑,相比盛家的溫馨美好,袁家就很難看了。
忠勤伯府正屋明堂,四面門窗緊緊關閉著,地上散碎了細細的瓷片,茶水洩了一地,屋內瀰漫著一抹淡淡的茶香,打翻的燻爐散出來幽幽的檀香,混合成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袁老爺子鐵青著一張臉,指著自己站在下首的袁夫人抖個不停:“你你,你,虧你想的出?!居然想著拿兒媳婦的嫁妝去貼補纓兒!你昏了頭了!”
袁夫人看了眼一旁的袁文紹,臉皮扯不下來,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