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服了些,所以他又加重了語氣:“我是不會殺你的。雖然你總裝聰明把別人當傻子委實有些狂妄無知,但你在某些時候還算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你記好了,我也不和你說誰對誰錯,也不管你日後要恨誰害誰。但不許牽扯到櫻哥,不許牽扯到許家。”
趙璀失魂落魄地看著他,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公主府那件事的?”
“就在前些天。”許扶陰森森地望著他一笑,眼神卻有些悽楚:“我蕭家是前朝叛逆之後,見不得光,但這整個上京城。見不得光的人家不知凡幾,我若真想知道一件事,多花些心思,多花些時候總是能知道一點點的。”
趙璀垂下眼,攏在袖子裡的手卻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一直以來,他最害怕的那件事終於發生了。如果他面前是個普通人,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滅口,但他面前是許扶,陰森難測的許扶,他不敢。
許扶沉默地等待著,等趙璀開口談條件。
燈花炸了一聲,房間裡沉默對峙的兩個男人都有些驚嚇,趙璀終於動了,卻只是抬頭看著許扶悽楚一笑:“明年春天轉瞬即至,我只是太急,我想早些娶櫻哥進門,我怕她飛了,我不知道事情會落到那個地步,我沒想過會這樣……”
許扶鄙夷地看著他:“我如今之所以不對櫻哥的親事指手畫腳,是因為我不能不顧養恩,而你,長樂公主是你的義母,雖不是親生,但對你總有幾分情義,有了她的照顧你們趙家才能在上京如此風光好過;肖令是你的義兄,他當你是骨肉,經常帶你出入貴胄子弟的豪宴,為你積攢人脈;王家六娘何其無辜,只是因為剛好被指給了肖令。你輕輕一揮手,便要害了這所有的人。如此多情,櫻哥承受不起,我怕你的所作所為會折她的壽。”
趙璀拖著腳沉重地往窗邊走了幾步,背對著許扶帶了幾分癲狂之意大笑起來:“是哦,你們兄妹做什麼都是義正詞嚴的,就我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怎麼不說這些年來你一直用櫻哥引誘逼迫著我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為你們做了多少事?你怎麼不說你當初利用櫻哥誘騙崔成,讓崔家喪失了警惕性,那樣重要的大事都因此給你們探了出來?你怎不說……”
臘月將門輕輕推開一條縫,抿著唇瞪著趙璀的背影,看著許扶比了個手勢。許扶搖了搖頭,示意他退出去,皺著眉輕聲道:“所以我很後悔。有些事情我做錯了。”
趙璀不期他會這樣坦然,便停住了諷刺,微側著耳朵聽著。
許扶繼續道:“崔家老賊和前頭兩個惡賊背信棄義,貪戀榮華,雙手沾滿了蕭氏一門的鮮血,他們不死誰人死!不死我沒臉面去見父母后人,不如自戕!崔成小賊自己找死,怪不得人。我只後悔不該讓櫻哥捲入到這件事中,不該錯看了你。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你間接害她至此,難道就沒半點愧疚?還認為她對不起你?”
趙璀的身體不可察覺地輕輕顫抖了一下。
許扶輕聲道:“從前我便擔心著有朝一日我們會反目成仇,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但我還是不想殺你。”天下這許多人。你怎殺得盡?他記起當初許衡勸導他的話,感覺很是複雜。
趙璀沉默很久,終於用極低極低的聲音道:“公主府那件事,除了你。還有人知道麼?”
許扶眼裡的鄙夷更甚,淡淡地道:“我不是瘋狗。多少還記得你的一點人情,多少也真心把你當兄弟很多年。也還知道你不是故意。”
趙璀幾不可覺地長長鬆了一口氣,低聲道:“多謝。”
許扶不語,卻也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趙璀曉得他在等什麼,便輕聲道:“從前的事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