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威會怎麼處理?他不免有些好奇。
“罰款罷了。這傢伙沒得錢買單,頭兒會送他去清泉灣種幾天樹,拿工錢抵帳。”
清泉灣,不就是那個臭水坑麼?那裡種樹根本活不了。
“現在哪兒種樹怕也不好活——你不懂,我也不懂,反正上面定的,偷獵、盜版、沒暫住證的,統統送去那裡種樹,以前是翻砂子的……”
“曉得麼曉得麼!”二黃興沖沖跑出來。他和大黃不是哥兒倆,性格也天差地遠的:“這傢伙這回弄了兩隻偷油老鼠(蝙蝠),用的是吹箭。”
“這傢伙,兩支槍沒收走,學乖了啊,”大黃嘖嘖道:“不過還真是有兩下子,‘本城第一號獵人’,不是吹的。”
小陳隨聲附和著,一面頻頻點著頭,心裡卻大大不以為然:
什麼第一號獵人!誰不知道,別說本城,就是本省,怕也只剩他這一個獵人了。
………【(二)】………
二
老威已經是第七次來清泉灣種樹了,他甚至已數不清自己到底種下過多少棵樹苗,但有一點可以斷定:那些樹苗一棵活下來的也沒有。
不是他不會種,也不是他訊息怠工,事實上清泉灣成為“市綠化活動基地”至今好幾年,種活的樹連50棵都不到,也正因如此,這個方圓不過三畝多的基地一直就沒擴建過。
“反正總對什麼人有好處吧。”
他這樣想著,慢慢走出基地那扇掉漆生鏽的鐵柵欄門。
風透過薄薄的襯衣,把涼意沁入他肌膚上每個毛孔裡。原先那身行頭從頭到腳都被當作“偷獵裝備”沒收了。
已是暮春,天倒是不太冷,不過光腳踩在爛泥裡的滋味卻實在不怎麼舒服。
他皺一皺眉,正自盤算是走到大路上攔霸王車,還是咬咬牙,乾脆直接走回家去,卻看見20多米遠開外,一個穿工裝布扎馬尾巴的女人一手拎著箇舊紙袋,一手用紙巾捂著鼻子,正朝他惡狠狠地瞪著眼睛。
他笑了:小棋,他老婆。
老威抓了抓頭皮,慢慢蹭近小棋,囁喏道:
“嗯,那個,小棋,我……”
“啪!”
小棋冷冷地從舊紙袋裡捏出雙舊塑膠拖鞋,摔在他腳前:
“穿上,回家!”
小棋是大學生,在企劃公司做主管。
她長得本來挺不錯,三十出頭,正是最有魅力的年紀。可如今走在大街上,很少有人會特意回頭看她一眼。
“唉,真有些對不住她。”
老威知道,這還不都因為她眼圈總是黑黑的,瞳仁總是紅紅的,臉色總是蠟黃蠟黃的;他更知道,這一切都拜他這個老公所賜:開盒飯攤的自己總不著家,小棋不得不起早熬晚的幫襯著。
家是兩間舊平房,拾掇得挺乾淨,窗戶外,賣盒飯用的小推車蓋著厚實的塑膠雨布,憑著獵人的本能,老威一下就看出,自己在清泉灣種樹的幾天,盒飯攤一天也沒歇著。
“小棋,我……”
他感激地嘟囔著,眼神不斷搜尋著可以下肚的東西,一雙手卻頗有些不規矩地向小棋摸去。
“啪!”
小棋毫不客氣揮出一掌,不偏不倚打在老威手背上:
“嫁給你算我倒黴,不算休息,連請四天假,你啊,你不把我飯碗砸掉不算玩是不是?”
“怪我,怪我怪我,”老威憨憨地笑著,撫mo著被拍得有些發紅的手背:“我回來你就好歇著了,待刻兒我來做飯,我們吃醬雞爪好不好?做8個,我3個,你五個。”
“呸,我6你2。”
小棋臉雖還板著,嘴角已不易察覺地微微翹起。
“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