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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誇張地嘆氣、搖頭。“小琦說我們這叫孽緣,一時半刻很難有什麼進展。”
“你們住在一起那麼久,生米一直沒煮成熟飯?”梁鏡璇透過墨鏡,不可思議。
“稻米在田裡,連收割都還沒呢!”
“你不知道什麼叫搶收嗎?在狂風暴雨來臨之際,能收多少就先收多少嘛……呿,連這也要我教你。”
“我說這位大姐,你都是用這招,趁我們藍大老闆回國的時候搶收嗎?”童凱大笑,這女人也太猛了吧!
“宇光喔……他不一樣,遇到他,我只有被收的分。”提起藍宇光,平日藝高人膽大、殺敵無數的梁鏡璇意外地紅了臉。
“鏡璇,你臉紅了?!”童凱像見了鬼似地叫。
“要死了,不準提到那個男人的名字。”她揮揮手,要他別吵。
“對了,有空幫我去看看小琦,她外表看來強悍,其實外強中乾。”
“沒空,自己的老婆自己想辦法顧。”她立刻回絕。她出馬的話,一定就直接下猛藥了,要她扮演這種溫吞的“守護者”,她才不幹。
“你回絕得也太乾脆了。”
“你不知道我的絕世武功就叫‘見血封喉’嗎?”
“是,我的確見識到了。”他望向高速公路旁築起的隔音牆。
即使萬般不捨,既已決定,這一趟到丹麥,就要全心全意地投入研究,不能入寶山卻空手而回。
童凱走了。
這是唐小琦每天醒來,呆望著天花板,總要想起的事。
她伸手探探心臟,還在跳動,那為什麼會有種空虛的感覺,彷彿除了軀殼,裡面什麼五臟六腑全被挖空了?
原來,她以為規律、不受任何人影響的世界,其實是那樣的脆弱。
別人的世界或許還正常運轉著,她的世界卻已癱陷得一塌糊塗。
童凱為她特別設計的“吵死人鬧鐘”,號稱連死人也受不了,會從棺材裡爬出來按掉開關!此時,正在她頭頂奮力地敲鑼打鼓,她仍不為所動,呆滯地盯著天花板。
以她現在的模樣,連死人都會跳起來叫她振作吧!
怕吵到鄰居,她終於起身將鬧鐘關掉,拖著像不是自己的身體走入浴室,例行地刷牙、洗臉,然後從衣櫃拿出制服。
以前,每天都要吵鬧廝殺一番的房間,現在寧靜地像處在廢墟,孤單如鬼魅般從房子的四面牆朝她壓迫而來。
她坐在床沿,摟住自己的肩,拒絕再想起任何有關童凱的事。
他剛離開的一星期,每天都會寄來一封mail,附上他四處亂逛拍下的照片,漸漸地,變成兩天一封、一星期一封……
現在,已經兩個月沒寄來音訊,像從地球消失了。
人說分隔兩地的情侶情路難走,更何況她跟他什麼都不是。
童凱是個玩心太重的大男孩,踏上這個對設計師而言的自由聖地,浸淫於啟發靈感的大自然裡,他又怎能不在其中迷途忘返。
“振作、振作……”她換好衣服,下樓啃了幾口昨天晚餐餘下的麵包,灌了一杯牛奶,出門上班。
走往捷運站的途中,只見零星的路人,連車子都少得很詭異。
她愈走愈覺得奇怪,該不會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闖入了第四度空間裡的桃花源,而這裡的人都不用上班?
腦中突然閃過了點什麼,她從皮包裡拿出行事曆,才發現,今天是星期六。
“浪費,浪費,白白這麼早就起床……”她嘟囔著,轉身往回走。
假日,她總是能賴在床上多久就賴多久,這樣就不必面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漫長虛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