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擅作主張總是不合情理的。
“職業學校不同,培養出來的伢子、妹子,那才是為我們本地培養的人才。不講別的就講那個木器班,學上三年就能送進你耶耶的廠子裡去當技工,還不比你們廠裡自己培養強?”
有道理,但李家明問了問專業設定,便知道師公的辦學方向錯了。或者說,胡師公的功名心太盛,沒把本於的利益放在首位,而是把他的身後名放在第一位。
原因很簡單,本地的企業能容納多少車工、電工、電器修理技工?
縣裡除了父親開的手工傢俱廠和昊哥的藥廠外,其餘的企業都是資源性企業,那些技術工人培養出來後到哪去實習、就業?這哪是為本地培養人才,分明是為發達地區培養才。為發達地區培養人才還不打緊,關鍵是這些人才會獲得更高的收入,然後會選擇在外落戶,從而加速本地人口流失。
這傢伙怎麼會這麼想?胡師公不高興道:“家明,你這就不對了。教書要育人,只要是為了伢子、妹子們好,我們就應該這麼辦!”
道理是對的,但不符合李家明的利益,或者說是本地利益。同古能有今天不容易,好不容易在大山裡憑空搞出個小城市,又把青年人口往外推?
但這話得說委婉,這是自己的師公,微末之時對自己幫助良多,因此李家明拿官場上慣有的共識當理由,坦誠道:“那不又繞回來了您講的,會讀書的伢子、妹子是為國家培養人才,這些不會讀書是為外地培養?搞出個這樣的學校,最後我們本地落了什麼好處?”
“事不是這樣講的”。
胡師公也不愧是當過老師又當過官的人,扯起大道理條條是道,說起小道理也是合情合理。同古是因人成事的城市,別看現在很繁華,但消耗的都是本地和周邊縣區的竹木資源,如果以後資源枯竭了呢?
“十年樹木,十年的木材只能做細木工板,頂不得大用!再講了,國家又開始搞環境保護,以後還能不能象這樣方便砍樹還兩說。
就算是一切照舊,廠子都不可能再擴了,那些後生家怎麼就業?家明,城市人口是要有工作的,沒工作就會亂來。讓他們出去打工,賺的錢還不是要寄回來?”
胡師公也落伍了,現在的年輕人想什麼,他一個七十歲的人哪清楚?在外就業賺錢,就會想著在外地落戶,逢年過節再回家探親。況且縣裡的大部分人並不是本地人,都是這十幾年的新移民,等同古的錢不好賺了,他們不會回到自己以前的鄉鎮?
話雖說得很委婉,但胡師公不高興道:“家明,你太狹隘了。”
師公的話讓李家明心裡也不太高興,倒不是因為他聽不進逆耳的話,讓胡師公說兩句即使錯了也得受著,但道理不是這個道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延伸過來就是同古人就要為同古考慮。
“師公,當年你們修水庫,也沒想過宜風人有沒有水用吧?”
當年老蔡主政同古強行修了個大水庫,對本地當然是好處多多,但緊鄰著的縣區可是吃了他的大虧。旁的不說,豐水季節水庫不蓄水反而洩洪,枯水季節又拼命蓄水不放水,搞得下游不是漲大水就是連正常的灌溉用水都無法保障,動不動就得請當時的地委、行署來協調。
“當年是大家窮,顧不得那麼多。”
這是強詞奪理,水庫除了發電之外最大的用處就是抗旱防洪。李家明可在京城聽老蔡聊過,當年出這主意就是胡師公。那樣辦的一個最大好處,就是能在地委、行署領導那拆同僚的臺,凸顯他老蔡的能力。
猶豫了片刻,捨得花這筆錢卻不願意讓師公胡來的李家明搖了搖頭,坦誠道:“師公,這事不行。我不怕講醜事,我沒那麼胸懷天下,我只想把同古一畝三分地搞好一點,否則就不會捐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