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珠。
安寧抽著氣,又細聲道:“她病了,只能躺著,說話都沒力氣。我去街上撿礦泉水瓶,好多壞孩子追著打我,我不敢告訴她,怕她擔心,說是自己跌倒的。夜裡,我聽見她自己跟自己說話,說不行了,要趁著這身體沒爛之前找個人家,娃娃要念書,要忘掉這樣的生活,重新開始……第二天夜裡我醒來叫她,她沒應,搖她她也不動,身體冷冷硬硬的,我點了蠟燭,看見她眼睛睜的大大的,盯著屋頂動也不動。我跟她說,奶奶你快睡呀,你身子這麼冷我把你抱緊一點吧……”
“別說了!”安樂捂住他的最,心臟快要蹦出胸膛了。這孩子是殘忍的,因為他一再的逼迫他,一再的盤根問底,把他極力想忘掉的回憶逼醒,他便不想讓他好過,如此平板又詳細的敘述著這聽了就讓人毛骨悚然的事。
安寧哀傷的望著他,眼淚止不住,突然一把抱緊他,嗚咽道:“我不想說,那時天氣太熱,奶奶的身體臭了,很多人都圍在倉庫門口說她病死了,我害怕極了,撿了東西就一個人偷偷走了……奶奶叫我忘了她,忘了以前的生活……我會努力忘掉,我不想記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安樂眼睛酸澀,低喃著道歉,“是我做錯了,本來是想弄清楚你做噩夢的原因,剷除你的心病的,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嗚……”安寧嘶聲痛哭。
隔壁傳來李嬸詢問的話,安樂回答說沒事,只是摔倒了。靜等他發洩完,這才笑眯眯便幫他擦臉邊嘲笑:“像個花臉小貓,眼睛像小兔子,待會兒到學校老師同學都要笑你了。”
聽到學校二字,安寧呆了呆,乾澀著聲音道:“要遲到了,怎麼辦?”
“怎麼辦?”安樂輕刮他紅彤彤的小鼻子,抬著下巴道:“反正已經遲到了,咱們也不用急著趕,走吧,去拿書包,然後去吃早點,吃完了再去學校!”
安寧聽他威風凜凜的話,笑了,邁著小步跑回屋拿上兩個書包,背上自己的,又將另一個遞給安樂,然後歪著頭朝他張開雙臂:哥哥揹我。
安樂一路揹著他到學校,早讀課已過了大半,蘇老師站在辦公室門口,臉上的溫柔有些牽強——因為安寧的遲到,她們班級的操行分又挨扣了。
“蘇老師,”安樂輕聲解釋,“昨天晚上我表哥住院,我和安寧很晚才回到家,所以今早上起晚了,真對不起。”
安寧也低頭道歉。
蘇老師見他認錯態度好,也不好責備,只是提醒安樂,若有事先打電話講明情況,免得老師擔心。
安樂應是,告辭,回到自己班級後免不了又是一通盤問,同樣說起晚了,紀律委員也無可奈何,都已經遲了還能怎樣?馬後炮那一套在這些尖子生中不頂用,只會給自己招來訕笑。
回座位時,安樂揚手朝陸曉小六比了個手勢。倆人笑:果然遲個到都這麼吊兒郎當風流倜儻!
只是,上午四節課中,有兩節被安樂用來補眠了。
拾荒 act 39 :梳髮
週六一早,安樂把安寧和一些零食書籍一同打包到醫院給蕭香。外床已經出院了,整個病房就只蕭香一個病號,他也樂得有個逗趣的小傢伙給他解悶。
中午安樂帶午餐過來,吃完後在病床上睡了一覺,快到點時又匆匆往學校趕;傍晚放學,他沒等陸曉招呼他打球便拔腿往校門口狂奔,遠遠還聽到陸曉說要收拾他的狠話。
同樣先買了晚餐到醫院,解決後帶上安寧在蕭香又渴望又期待的目光中翩然離開——替他購物去。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雖然安樂逛街遊蕩的次數屈指可數,但一看清單上的一連串英文字母便也知道找這些東西最好直奔本城最權威最高門檻最昂貴的帝王名品會所,各大品牌彙集,只要你有錢,當場跨國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