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純呢?”
“白與黑。”
“嗯?”柳銀環詫異。
“看過彩虹麼?一縷白光,能化出七種顏色不同的光,所以白光最複雜。而這七種不同顏色的染料混到一起,卻是黑色的,所以黑色最純。以瓷器來說,如果沒有這麼多染料的話,只用白底黑料,也能繪出大千世界。”
“黑與白,陰與陽。”柳銀環又沉浸於繪色中,不理會他物了。
卻說另一頭,老嫗引著雲雅、藍涅回到家中。
三人一進門,就有一個四五十歲,光著頭的漢子,一把撲倒在三人跟前。
“哎呦,我滴親孃啊!”
“叫誰呢?”老嫗瞥了一眼。這光頭叫的是她,卻撲在雲雅腳下。
“都叫,”光頭漢子爬起來,“都是,都是親孃。”
“從來沒個正行兒!”老嫗對著光頭漢子的屁股踢了一腳,“這就是我兒子,泥陶寨的寨主賴虎。”
未及雲雅出言,這賴虎又作個揖:“您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仙姑麼?”
雲雅一時不知應對,滿臉通紅。
“胡說,哪兒有什麼先姑後姑的。這位姑娘惹了陶家的麻煩,在咱們家避一避。”老嫗說完,引雲雅到屋中落座。
這個看起來有些不著調的寨主,是老寨主就木前最後一點靈光。
賴虎本是一個無賴般的存在,陶器不會做,從不出遠門,年頭好的時候,就東西家蹭些吃的,不好的時候,就上泥瓶山採野果將就。
寨中五百戶,他鼻子一聞,就知道誰家做了什麼吃食,喜歡誰家的就去誰家門口等著。等人家吃差不多了,他就進屋看著,也不要,就等主人家問一句“吃了沒”,他也不說話,就笑一笑,剩多少連盆端走。好年月裡吃的不比別家差,趕上不好的時候,也沒餓死他。
一輩子沒幹過活兒,沒娶到婆娘,就守著老孃,不是什麼好人,也不算十惡不赦,沒吃過什麼苦惱,也沒享過什麼福氣。
這樣的人物,是招人記恨的,不逢特殊的情況,做寨主是想也不用想。
可就在南疆將亂的前頭,老寨主不知如何來了靈機,預測到這個將亂的世道。思來想去,除了這個痞子,沒人能守住小寨的安寧。
老寨主的決定,引起四個大戶的不滿,但很快,這個無賴寨主的名氣,就豎立起來了。
對於行商來說,到什麼寨主換什麼貨,換多少留下多少都是有講究的,一個弄不好,就會血本無歸。
而對於寨子來說,也是如此。泥陶寨主出陶器,次出瓷器,而少產衣糧。
在平常,衣、糧再易得不過,陶器貴如銀,瓷器貴如金。所以歷來,泥陶寨好用陶器換絲綢,用瓷器換南珠,富裕不可一世。
可一到沒有糧吃的時候,金銀陶瓷可不能餬口。
賴虎可能是好吃懶做,所以餓怕了。當寨主的第一年,就驅走了許多賣絲綢南珠的行商,留下北面的果脯,南面的魚乾,還有許多中原的五穀雜糧。
此舉惹得幾個大戶極為不滿,可到了第二年,竟整年沒有販糧的行商,左右的寨子餓死了不少人,泥陶寨卻一點兒事兒也沒有。
這就是大先知劃分十二部,南天部六族為爭部族長之位,彼此攻伐。戰事方起,行商的數量就減了一半兒。
仙人打架對凡人的影響不小,但也不大,因為仙人不會跟凡人搶糧食。但是仙人打久了,商路被封,糧食週轉不靈,問題就大了。
當年,賴虎見行商數量銳減,尤其糧食幾乎沒有,可陶器即出,總不能放著不用?生怕有人與自己搶吃的,就置換了許多兵器。
又從四個大戶抽了勞力,去捕獵、打野果。把幾十年攢下的,不勞而獲的本事都用上了,使這一寨子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