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
那恐怖如暴雨一般的箭矢,在鄢水北岸密集地落下,在殺傷射死了不少楚兵的同時,亦嚇住了正準備反攻的魏兵。
“那些傢伙……瘋了麼?”
一名魏軍的百人將下意識地示意麾下計程車卒們暫緩對浮橋方向的衝鋒,驚駭莫名地望著眼前那足足有十餘丈的空地。
那空地,原本並非是空地,因為那裡原本有數百乃至近千的兩軍士卒正在激烈地廝殺,可是那陣恐怖入瀑雨般的箭矢襲擊之後,那裡就只剩下了一片屍骸,以及許多尚未嚥氣、渾身中箭倒在血泊當中的兩軍士卒。
“連自己人都殺?”
不遠處,另一名魏軍百人將驚駭地瞪大了眼睛。因為事實上,方才他們魏兵的損失並不嚴重,頂多兩百餘人中箭罷了,而相對地,中箭的楚兵的人數,足足是魏兵的三倍!
“不要停!”
鄢水南岸的楚將虞由發現麾下的弓箭手因為射死了自己人而猶豫起來,厲聲喊道:“繼續放箭!壓制魏兵!”
“嗖嗖嗖——”
又是一陣箭雨。
“箭矢又來了!注意掩蔽!”
衝在最前面的魏兵百人將高呼一聲,示意麾下的魏國步兵舉起手中的盾牌,以防備箭矢。
可事實上,這波箭雨並沒有多少魏兵中箭,哪怕有些個被箭雨波及的魏兵,也憑藉著手中堅實的盾牌倖免於難,只是被射到了四肢等不太致命的地方。
“莫要後退!”武尉王述奮力喊道:“反攻!反攻!摧毀浮橋!摧毀浮橋便是我軍的勝利!”
“喔——”
魏國步兵們發出一陣吶喊,奮力又殺上前去,而對面那些楚軍士卒亦不顧生死地衝了上來。
那片“空地”,再一次被活的性命所填滿。
可是沒過多久,鄢水南岸又是一陣恐怖的箭雨射至,不分彼此地射殺了許多沒有防備的兩軍士卒。
眼見己方又出現了上百名傷亡,武尉王述一雙眼睛都瞪地睛圓,仍然不顧一切地喊道:“殺!殺過去!”
這傢伙……
趙弘潤皺眉望了一眼武尉王述,轉頭朝他那肅王大旗下,宗衛穆青等人的方向望了一眼。
此時宗衛穆青早已穿上了一件奢華的錦服,注意到趙弘潤的眼神示意,當即悄悄帶著幾名宗衛,以及那杆肅王的大旗,往後撤退。
要知道,趙弘潤這杆肅王的大旗在此時恍如帥旗一般,如今這杆主旗向後撤退,對岸的楚軍又豈會視而不見?
“君上,那姬潤小兒似乎要逃了!”
平輿君熊琥身邊的親衛們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件事,歡喜地喊道。
“好!”平輿君熊琥仔細一瞧,臉上亦是露出了狂喜之色,大笑道:“稚子無膽,這種戰況他竟然畏懼了……真是天賜我功!”說著,他立即揮手喊道:“速速對魏兵喊降。”
這個訊息一傳十、十傳百,片刻之間便有許多楚兵得知,他們紛紛朝著魏兵大喊。
“你國肅王小兒已逃,你等還不速速投降!”
“速速投降,可饒你等不死!”
數萬楚軍的吶喊,一時間遮天蔽日,當即傳到了鄢水北岸的魏兵們耳中。
什麼?肅王……竟然逃了?
無數魏國步兵面面相覷,簡直難以置信。
一時間,魏兵的反攻勢頭為止一頓,大部分魏兵都有些難以適從,不知所措。
“怎麼可能?!”武尉王述、馬彰二人對視一眼,驚駭地轉過頭去,果然發現肅王趙弘潤已不知所蹤,連帶著那杆肅王的大旗也轉移到了後方。
“那個狗孃養的……”性格粗鄙的武尉王述破口大罵,可是還未等他罵完,他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