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一個個都拋棄了自己的國家,寧可隱姓埋名去做富足翁的生活,也不願意挑起復闢國家的重擔,就連當初唯一一位有膽識的宋王室後裔子欣,如今卻也退縮了。
但是此刻聽到子欣誠懇的話語,他心中的憤怒卻煙消雲散,餘下的,只是失望。
“大王您……主意已決?”
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向苦澀問道。
可能是出於羞愧,子欣不敢直視向的眼睛,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小聲說道:“丞相,如今我只想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
向直視著子欣,半響後點了點頭,帶著幾分苦澀問道:“大王欲往何處?”
子欣抬起頭來,見向並無諷刺自己的意思,遂小聲說道:“我有家業原在薛地……”
向搖了搖頭,說道:“薛地已被桓虎所佔據,並非妥善的安身之處。”
“那……”子欣偷偷看了一眼向的表情,試探著說道:“如今,怕是魏國最安定吧?聽說魏國並不排斥外人。”
……
向的面色僵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初,微笑著點了點頭,好似渾不在意地說道:“的確,現如今,的確是魏國最安定……”
當晚,向獨自一人坐在他相府的書房裡。
此時在他的書案上,仍堆滿了等待處理的公文,若在平日,他必定會兢兢業業處理這些公文,但是今日,他卻毫無這個興致。
國家覆亡在即尚在其次,作為君主、作為宋王室後裔的子欣,卻只想著逃離此地、苟活於世。
這讓向深深地迷茫了:我這二十餘年來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何意義?
“人有窮盡,天意不可違……”
喃喃自語了一句後,向將書案上的文書掃到一旁,提筆在一張紙上寫下如下的文字:“魏王所恨者,向也,非在他人……”
洋洋灑灑,寫滿了一張紙。
隨即,向將書信放入一隻木盒,喚來心腹護衛,囑咐道:“你連夜渡河,交予湖陵的魏將。”
心腹護衛點點頭,抱著木盒轉身離去。
此時,就見向將一包粉末倒入酒壺,在搖晃了幾下後,將酒壺內的酒一飲而盡。
父親、兄長……
彌留之際,向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父親與兄長,他們正面色急切地招呼著自己乘上戰車,與魏軍決一死戰。
若我當年亦隨父兄戰死於沙場就好了……
低喃著,向的手無力垂下。
“啪”
他手中的陶瓷酒壺,亦在地上摔碎。
待屋外的護衛聽到動靜衝進來時,他們駭然發現,向已坐在椅子上,頭顱低垂,再沒有了氣息。
“丞、丞相?!……來人!快來人!”
滕城的丞相府內,一片喧雜。
魏興安三年九月初八,前宋英雄向沮的幼子,宋國最後的忠臣,向,亡故,享年四十五歲。
向的死,代表著宋國,真正覆亡。
第169章:平定宋郡【二合一】
魏王所恨者,向也,非在他人……
七日後,在大梁皇宮的甘露殿內,魏王趙潤站在視窗,拆閱了這封偽宋丞相向在臨死前所寫的書信,臉上的神色,頗為複雜。
這封書信,是身在湖陵水軍的沈派人連日連夜送來的。
當日,向派出送信的心腹護衛,將這封書信送到了微山湖對岸的魏軍湖陵水寨,在被巡邏的魏卒發現後,立刻就道明瞭來意。
隨後,沈在拿到這封書信後,出於驚異粗略掃了兩眼畢竟他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將向的書信送到大梁待發現這封信彷彿是向的絕筆信後,他立刻停止仔細閱讀,派人日夜兼程將信送到了大梁,送到了趙弘潤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