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走了進來。
“姑媽說——
請您嘗一塊我們的五月節餅好不好?”
“最好讓我上廚房去吃。”
“好呀!您在想念您的朋友了。”
“不是的。不過您知道一定沒有人不高興嗎?”
“誰不高興?您去,我們都會高興的。”
艾舍斯特忘了膝關節伸屈不便,站起得太猛,一個踉蹌,便蹲了下去。姑娘嚇得輕輕地喘了一口氣,伸出她的手來。艾舍斯特握住這兩隻又小又糙的棕色的手,巴不得送到自己的唇邊,但他按捺住這個衝動,讓她扶了起來。她緊緊地挨著他,把肩膀給他靠。於是他倚著她走過屋子。那肩膀似乎正是他曾接觸過的最叫人舒服的東西。但是他還算清醒,一把拿過架上的手杖,在到達廚房之前把手縮了回去。
晚上他睡得香極,醒來時膝頭幾乎恢復了原狀。上午,他又坐在草地上的椅子裡,胡亂寫些詩句;下午,他跟尼克和理克兩個孩子出去遛達。這天是星期六,因此他們很早就打學校回家來了。這兩個黑黑的小傢伙,一個七歲,一個六歲,活潑,怕羞,但他們很快就話兒多了起來,原來艾舍斯特對待小孩很有辦法。到四點鐘光景,他們已經把毀滅生命的全套方法都表演給他看過,只差摸鱒魚了;他們捲起褲管,俯臥在有鱒魚的小河邊,上身懸在河面上,裝作連這一項本領也有。當然+���且惶躋裁揮忻�劍�蛭��塹某招�湍?喊把全部有斑點的魚都嚇跑了。艾舍斯特坐在山毛櫸林子邊的一塊岩石上看著他們,聽著布穀鳥的叫聲,直到那比較不堅持玩下去的較大的孩子尼克走過來站在他旁邊。
“吉卜賽鬼就是坐在這塊石上的。”
“什麼吉卜賽鬼?”
“不知道;從來沒有看見過他。梅根說他坐在這裡;吉姆老頭見過一次。我們的小馬踢父親腦袋的頭天晚上,他就坐在這裡。他會拉提琴。”
“他拉什麼調子?”
“不知道。”
“他是個什麼模樣?”
“是黑黑的。吉姆老頭說他渾身長毛。是個道地的鬼。他晚上才來。”小孩的眼梢向上斜起的黑眼睛向周圍溜了一轉。
“你說他會要捉我去嗎?梅根怕他呢。”
“她見過他嗎?”
“沒有。她不怕你。”
“我想她不怕。她為什麼要怕我呢?”
“她為你禱告”“你怎麼知道,你這小壞蛋?”
“我睡著的時候,她說:‘上帝保佑我們大家,保佑阿舍斯先生。’我聽見她低聲說的。”
“人家沒叫你聽,你聽了還說出來,你是個小混蛋!?
孩子沉默了。接著他又有勁地說:
“我會剝兔子。梅根,她手軟,不敢剝。我愛血。”
“啊!你愛血;你這小怪物!”
“什麼是怪物!”
“愛傷害別人的傢伙。”
孩子露出怒容。“那只是些死兔子,就是我們吃的。”
“沒錯,尼克。請原諒。”
“我還能剝田雞呢。”
但艾舍斯特已經心不在焉了。“上帝保佑我們大家,保佑阿舍斯先生!”尼克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忽然不好親近起來,就奔回河邊去,那裡馬上又升起笑聲和叫聲。
梅根端出他的茶點來的時候,他問:
“吉卜賽鬼是什麼呀,梅根?”
她吃了一驚,抬起頭來。
“他是不祥的預兆。”
“你當然是不信鬼怪的+�俊?“我希望永遠不看見他。”
“當然你不會看見。不存在這種東西。吉姆老頭看見的是一匹小馬。”
“不!岩石中間是有鬼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