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要他的命搶他的女人……世間的人心,真正邪惡兇險之至……
百里千尋萬分疲累,只想找方淨土,過些清淨的日子。他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沮喪。唯有懷中的女人,給他溫暖,給他光明。
抱著她,彷彿在黑暗中也能看見光亮了。本以為還能見她一面,卻沒想到這一次進入黑暗之後,就再也不復見光亮。
他想,也許,這就是命。當華彩落幕,他就成了一個瞎子。
玄夜望著桑九,目光灼灼,甚至,在心底都隱然妥協。她如果開口,他便頂著重壓也會放了雁霖。
可是桑九沒有。
她悽然地看著長大成人的兒子,如今仍舊是那副沒長大的模樣。跪在地上,像個孩子般痛哭流涕。
慈母多敗兒。她此時竟然想起這樣一句話,今天發生的一切,她是不是也應該負上一半的責任?
夜色,冰涼。房中熏籠燃起,也無法驅除這冬季的極寒。
桑九墨髮如雲,披散下來,呆呆地凝視著窗外大雪紛紛,分外寒涼。
門開了,她絲毫未覺。
玄夜走進來,站在她身後,倏然抱她入懷:“桑九,你怪不怪我?”
桑九柔若無骨,倚在他懷裡,目光仍舊定定望著窗外:“下雪了!”喃喃的聲音,那麼無力。早就下雪了,御駕親征出發的那一天便大雪飛揚,這一路走來,艱難險阻,卻都不如此刻心酸,不如此刻冰寒刺骨。
玄夜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心一沉再沉:“桑九,回宮後,我策封你為皇后好不好?”
桑九轉過身,對上他灼人的目光:“皇上的話算話嗎?”
“算話,當然算話。”忙不迭地保證。
“那回宮後,請皇上廢了雁霖太子之位,罰他去守淮壁邊關。”她問的“算話”,和他的“算話”,完全不是一回事。
“淮壁邊關風沙迷眼,水土難服,賊人作亂……”玄夜試圖說服她:“不如派他到翼州。”
“翼州的官兵根本不服他。”桑九終於說出了真實意圖:“我想跟雁霖一起去淮壁邊關,請皇上成全。”
果然,她發難了。她要走了。
玄夜心如刀絞:“你還是要離開我。”
桑九微一點頭:“是,我想清楚了。兒子成這樣,我是有責任的。我希望陪著他……”
玄夜低頭,凝視著她璀璨如星的雙眸:“你是不是在跟我鬥氣?”嗓音沙啞,唇輕輕貼在她的耳際,那麼溫柔。
桑九搖搖頭,眸光有些迷朦:“不鬥氣了,我哪裡還有心思跟你鬥氣?”這些日子與他一起在軍帳中聽取戰報,深入敵國找尋兒子,風裡雪裡,白天夜裡,他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就連睡夢中都在囈語。
玄夜再將她抱得緊些,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誠懇:“如果你不是跟我鬥氣,那就聽我跟你說。”他捧著她的臉,珍愛如至寶,凝視著她的眼睛,面色嚴肅:“你要是真想為了兒子好,那你就放手讓他自己去磨鍊。你守在他身邊,他永遠都長不大,不會判斷是非,不知道曲直,就如今天一樣。還有,我想回宮後便策封你為皇后,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想與你夫妻情深,長長久久。而你只有留在皇宮好好做你的皇后,才能保得雁霖平安。”
桑九訝異地看進玄夜的眼眸,確定他是認真的,不是威脅,而是講道理。
玄夜繼續道:“雁霖以廢太子之身鎮守邊關,如果沒有強大的後臺,讓人相信終有一日他還會當上太子,就算不當太子,那也必定是個顯貴的王爺,誰不想踩他兩腳?”
桑九目瞪口呆,顯然沒想及這一層。
“踩上兩腳,倒還是小事。如果他沒有強大的後臺,會遭到許多暗殺,因為他就算是廢太子,也曾是太子。覬覦太子之位的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