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腦袋靠著玻璃,像是睡了過去。
即使此時已是深夜,公交車上仍舊坐了有接近二十個人。
從蘇午的角度看去,這些人都是‘活著’的,他們的神態動作沒有絲毫僵硬感。
完全不像駕駛位戴紅帽子的司機那樣。
但是,這些‘活人’身上,卻散發出了濃郁的屍臭,屍臭氣與強烈的詭異韻致交織著,不斷衝撞著蘇午的嗅覺與神經。
——這些人為什麼會在看似活著的狀態下,釋放出如此強烈的屍臭?
屍臭是他們即將被殺死的一個外化表現?
他們被某種詭異‘標記’了?
王志友就在車上。
這是否說明,標記他們的詭異,就是心詭——或者說是心詭手下的某個倀鬼?
心詭可以將任何在暗紅紙頁上留下‘手印’的事物,變作倀鬼。
不拘於是人還是非人。
以現實裡的心詭表現出的‘手機追蹤’、‘誘發車輛聚集撞擊殺人’這兩項非心詭本有能力來看,駕馭心詭的某個‘士兵’或者‘文書’,必定是將一隻——甚至兩隻的詭變成了倀鬼。
所以它才能展現出這種手段。
現實裡的心詭在攻擊性手段上,要弱於格鬥家副本里醫生的那隻心詭。
但在綜合性上,則強出醫生那隻心詭數籌!
蘇午抱著大公雞,直接走到後排,在腦袋靠著玻璃的白襯衫中年人——王志友身邊坐下。
看對方還睡得迷迷瞪瞪的樣子,他拍了拍王志友的肩膀。
啪!
王志友被這一巴掌驚醒,一下挺直身體,扭頭,迷茫地眼神看著蘇午。
其看清了坐在自己旁邊的蘇午,
迷茫的眼神變得有些畏縮:“你、你也坐這輛車啊?”
私下裡的王志友,與公司裡跟在主管後面溜鬚拍馬、面對同事趾高氣揚的形象截然不同。
顯得有些內斂。
“對啊。”蘇午笑眯眯的,抱著應急罐頭說道,“這麼晚了,王哥這是還要去公司加班啊?”
“是,是。”王志友點了點頭。
心不在焉地看向車窗外。
有些肥胖油膩的面孔上寫滿了疲倦。
蘇午還從沒有見過這副模樣的王志友,他內心微動,接著向王志友試探著問道:“黃主管也給我發了訊息。
這麼晚了,他還找咱們過來是幹什麼啊?
王哥有沒有訊息?”
“能是什麼?
就是瞎折騰人那一套……”王志友回了蘇午一句。
又陡地意識到蘇午跟自己平日裡並不對付,眼神警惕地看向蘇午:“公司要求加班,你一向不參加的。
這次怎麼也過來了?”
“今天晚上睡不著覺,也過來看看。”蘇午笑了笑。
“哦。”
王志友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雙手抱胸閉目養神起來。
蘇午收回看向對方的目光,鼻翼間流動著濃烈的屍臭,內心若有所思。
只要不是受虐狂,不是為了生活,誰願意甘心伏低做小,被人驅策如牛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