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從鼎靈平靜的語氣中,還是感受到了極其細微的情緒波動,於是跟著又問了一句。
瘦弱女師公抬眼看著他,眼中閃過悲哀之色:「在我十三歲時,白鶴上人因為力勸前代大師公「天成子」而不成,反而日漸為天成子所不喜,終於找了個由頭,以「忤逆不忠,裡通外道」之罪,打散了他的符籙法體,將他殺死了……」
源空聽得鼎靈訴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忍不住冷哼出聲道:「甚麼叫找了個由頭?本來就是白鶴上人裡通外道,數次被我師撞破行藏!
他忍無可忍,才要治白鶴上人之罪!
當時罪狀、證據、與外道「地藏王菩薩廟」來往的書信、未來得及燒掉的通訊甲馬符籙,現下都還封存在道觀裡,此事你拿什麼來辨?!
這天威道壇,好大的基業,也是你祖輩留下來的!
鼎靈,你可要慎言吶——」
源空最後幾句話說得沒頭沒腦,但又暗含威脅,意有所指。
女師公垂下眼簾,未有再與源空爭執甚麼。
倒是赤龍真人師徒隱約猜測到了一些端倪。
蘇午與赤龍真人相視一眼,向鼎靈接著問道:「你若非天威道觀中人,緣何能自幼在這道觀里長大?」
鼎靈默不作聲。
不再回應蘇午的問題。
源空最後那幾句話,真正起到了效果,讓這女師公有所顧忌,不敢再在赤龍真人師徒面前多話。
「走吧!
看看那裡間的五通神,是甚麼名堂!」
赤龍真人不再在此地耽擱,當先邁步走向了燭火搖曳的廟殿裡間。
源空領著幾個金袍大師公,連忙跟在其後。
裡間雖是從「祖師殿」的空間裡,單獨分割出來的一間斗室,但這斗室其實也不算狹窄,人同時躋身室內並不成問題。
房室對著門口的牆壁上,供了一座半人多高的神龕。
神龕裡,
五頭大蛇盤踞於其中,五顆蛇頭紛紛張開血盆大口,口中用金漆點出了一個個雲芨符籙,那些符籙並無任何實際意義,充當著「門」的作用。
在「五通神」的泥胎塑像之下,
另列有一道長生牌位。
那牌位上赫然寫著「天威道壇第七代壇主大師公「淨宏」之靈位」幾個金漆大字!
「這「淨宏」想來就是你師祖「耀陽子」了罷?」赤龍真人轉頭看向源空,冷笑道,「他不在外面軒敞的祖師正殿裡,和其他諸代壇主大師公一般,分享鼎盛香火。
偏偏自己和一個外道邪祀躲在角落裡偷吃?!」
源空及其身後一眾金袍大師公,俱是神色尷尬,不知該如何回應赤龍真人所言。
赤龍真人目光掃過神龕上的一樣樣物什,未從此中發現「五通神真身」的絲毫線索,他擰緊了眉頭,再度沉聲說道:「五通神以人祭犧牲為食,未脫本性,仍在y祠邪祀、六天故鬼之列!
耀陽子一心遷轉邪祀入道壇,為邪祀所惑,亦不該再配享道門香火!
須要即日將二者移出祖師大殿,將此泥胎、神位焚成灰燼,道觀各處皆不得保留二者之祭祀!」
「這、這怎麼能行?!」
「淨宏師祖為天威道觀出了大力,挽狂瀾於既倒。若非他一力扛起大廈將傾的天威道壇,我們的壇號早就被伐滅了!」
「從祖師殿移除五通神,棄絕邪祀可以!棄絕淨宏師祖,絕對不行!」
赤龍真人所言,頓時引得源空身後的金袍大師公們群情激奮,紛紛出聲抗拒。
不過,
也不等赤龍真人說話,
源空轉頭冷冷地盯了他們一眼,就讓他們紛紛噤聲。
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