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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3 / 5)

“不是想找我商量一次麼?”

“那倒是。但想了一個晚上,還是免了。世上有的事情是奈何不得的。”

“比如說?”

“比如蟲牙:一天突然作痛,誰來安慰都照痛不止,這一來,就開始對自己大為氣惱,並接著對那些不對自己生氣的傢伙無端氣惱起來。明白?”

“多多少少。”我說,“不過你認真想想看:條件大夥都一樣,就像同坐一架出了故障的飛機。誠然,有的運氣好些有的運氣差些,有的堅強些有些懦弱些,有的有錢有的沒錢。但沒有一個傢伙懷有超平常人的自信,大家一個樣,擁有什麼的傢伙生怕一旦失去,一無所有的傢伙擔心永遠一無所有,大家一個樣。所以,早些覺察到這一點的人應該力爭使自己多少懷有自信,哪怕裝模作樣也好,對吧?什麼自信之人,那樣的人根本沒有,有的不過是能夠裝出自信的人。”

“提個問題好麼?”

我點點頭。

“你果真這樣認為?”

“嗯。”

鼠默然不語,久久盯著啤酒杯不動。

“就不能說是說謊?”鼠神情肅然。

我用車把鼠送回家,而後一個人走進爵士酒吧。

“說了?”

“說了。”

“那就好。”

傑說罷,把炸馬鈴薯片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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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哈特費爾德這位作家,他的作品儘管量很龐大,卻極少直接涉及人生、抱負和愛情。在比較嚴肅的(所謂嚴肅,即沒有外星人或怪物出場之意)半自傳性質的作品《繞虹一週半》(1937年)中,哈特費爾德多半以嘲諷、開玩笑和正話反說的語氣,極為簡潔地道出了他的肺腑之言:

“我向這房間中至為神聖的書籍、即按字母順序編印的電話號碼薄發誓:寫實、我僅僅寫實。人生是空的。但當然有救。

因為在其開始之時並非完全空空如也。而是我們自己費盡千辛萬苦、無所不用具極地將其磨損以至徹底掏空的。至於如何辛苦、如何磨損,在此不一一敘述。因為很麻煩。如果有人無論如何都想知道,那麼請去閱讀羅曼.羅蘭著的《約翰.克利斯朵夫》。一切都寫在那裡。”

哈特費爾德之所以對《約翰.克利斯朵夫》大為欣賞,原因之一是由於書中對一個人由生至死的過程描寫得無微不至、有條不紊;二是由於它是一部長而又長的長篇。他一向認為,既然小說是一種情報,那就必須可以用圖表和年表之類表現出來,而且其準確性同量堪成正比。

對於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他往往持批評態度。他說,問題當然不在量的方面,而是其中宇宙觀念的缺如,因而作品給人印象不夠諧調。他使用到“宇宙觀念”這一字眼時,大多意味該作品“不可救藥”。

他最滿意的小說是《佛蘭德斯的狗》。他說:“喂,你能相信是為一幅畫而死的?”

一位新聞記者在一次採訪中這樣問哈特費爾德:

“您書中的主人公華爾德在火星上死了兩次,金星上死了一次。這不矛盾麼?”

哈特費爾德應道:

“你可知道時間在宇宙空間是怎樣流轉的?”

“不知道,”記者口答,“可是又有誰能知道呢?”

“把誰都知道的事寫成小說,那究竟有何意味可言!”

哈特費爾德有部短篇小說叫《火星的井》,在他的作品中最為標新立異,彷彿暗示布拉德貝利的即將出現。書是很早以前讀的,細節已經忘了,現將梗概寫在下面:

那是一個青年鑽進火星地表無數個無底深井的故事。井估計是幾萬年前由火星人挖掘的。奇特的是這些井全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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