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們忘了一切,忘情地高聲呼喊起來——
「雙王之女!羅蘭之王!」
聲音穿透重重雨幕,傳到了教堂外。
教堂外的廣場地面被雨水重重地擊打著,暴雨就像神明發怒時手中持著的鞭子,一股一股地卷過地面,抽打在人們身上。教堂之外聚集的人群跪倒在淤積的水裡,任由自己渾身濕透。
當呼聲教堂裡傳出的時候,這些人在雨聲跟著一起高喊了起來。
「雙王之女!」
「羅蘭之王!」
……
當女王披著斗篷,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從聖瑪利亞教堂裡走出來的時候,這種呼聲變得更大了,大到甚至衝破了雷聲與雨水的封鎖,被風雨攜裹著,在整個帝國首都的大街小巷裡奔騰。
它還將傳得更遠,傳遍整個羅蘭,傳遍整個天國之海,傳遍整個世界整個時代。
………………
海聲澎湃。
烏雲籠罩在海面上,隱隱約約可見黑色的海燕在風浪中利箭般穿行。一艘三桅杆的船行駛在海面之上,一隻蒼鷹在風浪中精準地找到這艘船,收斂雙翅,從一扇為它開著的視窗裡飛了進去。
阿瑟親王坐在船長室裡,伸出手,從鷹腳取下了密封著的信筒。
「雙王之女,羅蘭之王。」
他展開信,看了一遍,喃喃自語。
阿瑟親王不是不想留下來參與28日那天的求雨,但他的兄長似乎已經起了戒備,朝他發出了新的一封告誡信,更為關鍵的是他母親已經毫不猶豫地開始試圖讓人闖入他的宮殿了。阿瑟親王不得不被迫離開了羅蘭帝國。
因為這件事,這幾天的航行中,隨行官們都儘量避免打擾到這位處於暴怒狀態的親王殿下。
一旁的書記官聽到阿瑟親王的低語,眼角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諸神在上啊,他一點都不想卷進什麼王室兄弟的醜聞裡,那會掉腦袋的。
然而出乎意料,阿瑟親王的語氣竟然不像迷戀,而是一種驚訝疑惑的語氣。
阿瑟親王又看了一遍信。
在第一遍的時候,他險些也以為這封信其實是什麼修士在幻覺裡寫下的,上面用大片大片的激烈的語言,幾乎是堪稱癲狂地描述出簡直不可能出現的場景——雷霆,暴雨,王冠,女王,教堂。
但落款處的姓名,沒有錯,還是那個留在羅蘭帝國的使臣,而他向來古板,沉默,一絲不苟,因此最反感羅蘭女王,將她視為災難。
要他讚美羅蘭女王不如要他去地獄裡和惡魔跳個貼面舞來得痛快。
阿瑟親王閉上眼睛,在雨聲中想像信裡提及的那一幕奇蹟。
閃電的光照亮巨大玫瑰窗,彩繪玻璃上的聖徒們被雨水沖刷著,幽冷的世界裡,穿著亞麻布長裙的銀髮女王帶著王冠展開雙臂……多麼驚駭世人的一幕,多麼恢弘如神跡的一幕,那一日該有多少人跪伏在他的女王之前?
「雙王之女,羅蘭之王。」
阿瑟親王輕輕唸了一遍,蒼白的臉頰上透出不正常的殷紅,彷彿自己也在那教堂裡目睹她的神光。
一旁的書記官臉色徹徹底底地灰敗了下去。
好了,這一次,親王殿下的語氣變成了貨真價實的迷戀與狂熱。
「這都得怪他。」
在書記官口中苦澀的時候,阿瑟親王忽然睜開了眼,看到他的表情和眼神,書記官的冷汗刷地一下全出來了——他的眼睛顏色變得極深,那股藍色裡透出瘋癲和暴戾的色彩,而他臉頰上的殷紅變得也格外病態。
——他又發瘋了。
書記官二話不說,拔腿就要逃跑。
魯特王室對外一直將這個秘密隱瞞得很好,但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