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呢,結果道爾頓回到宮廷後卻一反常態地沉默起來,除了必要的時候,都不怎麼出現在女王陛下面前。
更讓他們痛心到無法呼吸的是, 看看!!!海因裡希那個和陛下有緋聞的傢伙,都被扔進懷霍爾監獄了,讓情敵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刻到了。該狠狠推上一把的時候, 道爾頓居然也是不言不語。
一反常態得讓人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不喜歡陛下了。
要是不喜歡了,那就不喜歡吧,也沒什麼。
可身為帝國元帥,每天晚上靠在宮殿走廊的石壁上,簡直就像在親自為女王站崗,又算什麼事啊?
副官遙遙地偷偷看了一眼那時候的道爾頓。
他們印象裡從來都像把刀像把槍,像所有凌厲無比,無堅不摧之物的道爾頓,在昏暗的夜色中靠在石牆上,臉龐隱沒在牆壁火把忽明忽暗的光裡。微微仰著頭,目光的焦點落在暗裡,顴骨起伏的線條薄得像刀刃,但這刃卻不是切像別人,是切像道爾頓自己。
就那麼一站站很久,像想見女王,又像不像見女王。
等到晨霧都快湧起,才一扯吊著的外衣,一言不發地走掉。
一眾跟隨道爾頓最久的火槍手們私底下碰頭,反覆研究了好幾天,思考他們的老大這是什麼狀況,好決定接下來他們這些狗腿子該如何在老大面前生存——繼續滿天胡吹慫恿,還是識趣些閉嘴隻字不提。
副官恨不得時間倒退,給那天的自己兩耳光。
讓你瞎得意,讓你整天說自己也是有過未婚妻的人,讓你被那群滿肚子壞水的傢伙一捧就飄乎乎充當起什麼最有經驗的花花公子……有時候想要享受同伴的尊敬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於是,現在他不得不再次硬著頭皮來給他們的老大提供正確的方向……
說實話,如果不是道爾頓是他們的老大,副官真想跳起來,滔滔不絕地倒出自己的真正想法——拜託!老大!你這是在追女孩子啊,要什麼尊嚴要什麼驕傲,深更半夜靠在石牆上能隔著岩石讓女孩子知道你有多喜歡她媽?做夢吧,頂多心上人挽著別人的臂膀走進教堂裡的時候,你換了個地方繼續靠在石牆上聽著管風琴被拉響,連個想私奔的機會都沒有……
等等。
副官忽然驚醒,道爾頓早就靠在牆壁上,聽過陛下訂婚儀式的管風琴了……
一時之間,副官滿身經驗,竟然無從談起。
「去幹活。」
道爾頓瞥了副官一眼,又冷又利。
副官心想的確是出大事了,麻煩大了……
道爾頓雖然有自己的宅邸,可其實他很少住在自己的宅邸中,以前幾乎一天到晚都待在軍營中。那些貴族怕他怕得發抖,貴族小姐們都覺得道爾頓是個一言不合就把槍殺人的冷酷戰爭機器。但其實道爾頓他們說的那種戰爭機器。
他待在軍營裡的時候,會和火槍手們一起喝酒,聽他們在火堆邊吹牛放屁。以前他們也沒少抓著道爾頓喜歡女王陛下這件事私下吵吵嚷嚷,一天到晚淨給道爾頓出餿主意。道爾頓一邊擦槍,一邊冷著張臉,一副懶得理會的樣子。
但如果道爾頓真的禁止,就算借他們這些人三個膽,也不敢在道爾頓面前瞎扯啊。
道爾頓那時候擦槍,動作雖然還是仔細認真,但視線的焦點不知道落哪裡去,分明是在聽著他們鬼扯,要氣不氣地默許著——私底下他們還說,老大這純粹就是死要面子,老是惹陛下生氣又拉不下臉問別人怎麼辦。
這回卻是貨真價實地警告他們別多嘴。
副官老老實實地閉上嘴巴,轉身要走。
腳抬了一半,又停下。
「哎呀,老大。」副官沒膽子回頭,只是乾巴巴地說,「但什麼都不做就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