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看來,他這穆稜鎮守使不是那麼容易能上任的了。
行至大路,周興文下了馬車,虛拱一拱手:“一路保重!”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懷瞳從車棚子裡探出小腦袋,吐吐舌頭道:“這人真怪,明明救了咱們,卻好像不讓咱們恨他,便不安心一般。”
張學良一抖韁繩,笑道:“理他作甚,出了這寬城子便是天高任魚躍。”他玩心仍舊很重,覺得這駕馭馬車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張學良所駕馬車之後便是吳孝良和陳秀巖與涼宮和美所乘馬車。
涼宮和美依舊仍舊發著高燒,時醒時昏,出於醫生的職業之心,吳孝良絕不會放任自己親手醫治過的病人死去,但眼前這個女人卻是日本陸軍部訓練出來的魔鬼,幾次暗殺自己且不算,經她之手不知傷了多少無辜之人,隱在衣袖間白膩纖細的手指上又不知沾染了多少中國人的鮮血?
出神間忽見外面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甚是奇怪,說他奇怪是因為這個乞丐身形壯實飽滿,甚至還有些微胖,遠遠異於他身邊那幾個黑瘦精幹一樣的乞兒。
思索間,馬車很快便將乞丐遠遠的甩在後面。突然,尖厲的救命之聲自車後傳來。吳孝良陡然一驚,才恍然,之所以奇怪還在於那人於人群中格格不入,掏出腰間的勃朗寧m1900下車,果見那壯實乞丐已經被按到在地,乞丐們將粗糙的自制匕首舉得老高,情急之下吳孝良一槍將那匕首打飛,槍聲震得所有人都是一驚。
乞丐們慣常是欺軟怕硬的角色,聽見槍聲哪裡還有功夫理那壯實乞丐,撒開兩條腿下了大路奔著青紗帳就逃命去了,留下那壯實乞丐尷尬的躺在地上。
那乞丐起身看仔細了開槍救他之人是吳孝良,竟然起身抹了把橫流的涕淚,頓時便是一個大花臉,然後又恭敬的一揖到地,“多謝主座搭救之恩,澹臺繼澤給主座丟人了。”
竟然是澹臺繼澤!吳孝良趕緊兩步將他扶起,問道:“忠武如何落得如此境地?你不是隨士兵們一齊撤退的嗎?”
“唉!一言難盡,半路上遇見省防軍,人都被打散了,若不是繼澤還有點狡計,沒準便被活捉了去。誰成想,虎落平陽還要受這些乞丐村夫們的欺辱。”
聽到槍聲趕過來的張懷瞳見這人說話有趣,又獨自逃脫了省防軍的追捕,覺得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很不容易,抿嘴笑道:“老先生,屈伸自如,是真英雄!”
澹臺繼澤老臉一紅,連忙不好意思的擺手道:“你這女娃娃,會說話的緊,我哪裡算什麼英雄,主座才是大英雄呢!”隨即一抹臉嘿嘿笑道:“鄙人年未及不惑,可不敢稱老。”
張懷瞳小女孩心性,見著比自己大許多的人便喜歡如此稱呼,澹臺繼澤雖是辯解,實際卻是不以位忤。
一陣嘻哈打破了因為被追捕所帶來的緊張氣氛,大家繼續趕路,澹臺繼澤自然就上了張學良與張懷瞳的馬車。
本來吳孝良打算先去雙陽,再由雙陽奔永吉而去,尋機會做火車趕赴延吉,延吉是馬占山的地盤,和綏東軍一直處於合作關係,所以這條路徑是最穩妥的。
但是,過了雙陽以後,他們才發現通往永吉的路上到處都在過兵,盤查十分之嚴。於是,吳孝良臨時決定改變行程,繼續向南而行,斷斷續續走了兩日一夜,便過了磐石。
豈料磐石依舊是亂兵橫行,並且當地士兵到處在蒐集馬匹,吳孝良這兩輛馬車自然也在強徵之列。按吳孝良的本意是將馬交出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全抵達延吉才是首要目標,誰知陳秀巖和張學良兩位公子,少爺脾氣上來,說什麼也不同意,於是爭執起來,對方便惱了說什麼都要抓幾人回去治個通匪的罪。
陳秀巖開槍擊傷搶馬的磐石士兵,兩輛馬車奪路便逃,但對方雖然人少卻是有馬的,馬車如何能跑過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