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許久,早已是力盡神疲,見這一劍來勢猛惡,殊難抵禦,只向旁斜踏出一步,忽地右足一軟,身子搖搖欲墜。鄭曄看出便宜,揮劍中宮直入,嗤地一聲,長劍自簡淇右肩胛下方透過,勢道不減,將他生生釘在了地下。
鄭曄一劍得手,正要提起來在他心口補上一劍,忽然間細風撲面,鼻中聞到淡淡一股幽香,暗叫:“不好!”來不及將劍拔出,便撤手後躍,但覺臂上、腿上微微疼痛,已被數枚細針打中。跟著便聽“啊呦”、“撲通”之聲,卻是發自身後榮箏。他被鄭曄遮住了視線,看不見簡淇動作,全無防備,被一枚針飛去打中了“中脘穴”,當即摔倒。
鄭曄一凝神間,已明白簡淇自知不敵,故意做出力衰欲墮之狀,拼著受他一劍,髮針得手。本來兩人交手,全神貫注防備對方之際,鄭曄武功高強,這等暗器哪裡奈何得了他?然而一劍透體而過,雙方相距不過尺許,倉促間便閃躲不及。但覺手足中針處一陣麻痺之意,循著血脈迅疾爬過全身,頃刻癱軟無力,緩緩坐倒下去。
酈琛在鄭曄一劍刺入簡淇胸口之時,只覺心中一涼,彷彿被一把冰雪匕首當心刺入,奇寒徹骨。一瞬間眼中所見,四周事物都變得模糊起來。當地一聲大響,卻是他左手不知不覺間鬆開了劍柄,長劍墮地彈起,在他腿上劃了一道口子,他也渾然不覺。
酈琛定了定神,叫道:“牧謙!”聲音嘶啞,有若哭號。但覺手足如灌鉛般沉重,又似不屬自己掌控,短短數尺距離,耗盡了全身氣力,才爬到簡淇身邊。只見簡淇面白如紙,雙目緊閉,半身全是鮮血,鄭曄那把長劍仍釘在他身上。酈琛伸手抓住劍柄,欲待拔出,又不敢拔。
忽然間簡淇睜開了眼,道:“子堅。”酈琛大喜,道:“牧謙,你……快告訴我,怎生救你。”簡淇嘴唇翕動,卻發不出聲音。酈琛將耳湊到他口邊,簡淇輕輕地道:“子堅,那兩個人……中了藥針……你去殺了他們罷。”他氣息奄奄,口齒含糊,酈琛乍聽之下難以懂得,好容易明白過來,不禁大慟,叫道:“我不要殺了他們!我要你好好地……”兩手捧住了簡淇臉頰,心如刀割,說不下去。
便在這時,頭頂上方傳來“嗒”、“嗒”兩聲輕響,有人踏上了屋頂瓦簷。跟著人影閃動,房裡便多了一名龍鍾老婦,一名矮小老叟,正是寧慕鵲、關不憂兩人。
酈琛見了這兩人,登時在絕望中見到一線生機,也顧不得問他們如何尋來此地,只道:“寧婆婆,你快救救牧謙。”
寧慕鵲不待他說完,搶上一步,扶住簡淇後背,向關不憂道:“拔劍!”長劍一拔出,一道血箭便激噴而出,關不憂手掌翻轉,以渾厚綿密的內力將那股血箭迫了回去。寧慕鵲出指如風,迅速點了簡淇上身七八處要穴,旋即將傷藥密密敷上。
關不憂以掌心抵住簡淇頭頂百會穴,將內力緩緩輸入。酈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舉動,似乎便欲透過目光,將自己的精血氣力一點一滴地注入簡淇身體。寧慕鵲過來給他接上了手腕扭脫的關節,酈琛如夢醒覺,問道:“牧謙……牧謙不會有事罷?”語帶嗚咽,與其說是詢問,倒不若說是求懇。
寧慕鵲尚未答話,便聽窗外一人高聲道:“王爺有令,放了鄭將軍、榮副尉,饒你們不死。”酈琛向窗外看去,只見數步之外,不知何時多了數十名侍衛,手持刀劍,四下裡密密圍了一匝。雖說屋內眾人全神貫注在簡淇傷勢上,然而對這許多人潛近前來毫無察覺,可見來者武功均是不弱。眼光到處,又見遠處暗裡隱約露出弓箭形狀,不知埋伏了多少官丁,張弓搭箭,守住了四下退路。
關不憂、寧慕鵲對視一眼,彼此意會,均知以自己武功,若要強行突圍出去,自是不難,卻說甚麼也不能救得簡酈兩人。寧慕鵲向酈琛道:“你今天報不了仇啦。”酈琛向地下鄭榮兩人看了一眼,目光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