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錦輕輕的應了一聲,問道:“早飯是一起用還是每個院子單獨開火?”
葉溟軒回過頭,然後低聲一笑,“我惜命的很。”說完揚長而去,梓錦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發愣,惜命的很?那就是在這個院子裡自己開伙了,心頭突然湧上一股無力又憤怒的感覺。在姚家的時候,一開始幾年的確是過得不怎麼好,海氏脾氣大,莫姨娘又刁滑,姚謙又是個面葫蘆,她跟吳姨娘夾縫裡求生存,可就是那個時候,梓錦從不擔心有人會在飯菜裡做手腳害她。
看到葉溟軒說這樣的話還能這樣的微笑,梓錦心裡就有些微酸,上一世這個時候葉溟軒已經去世了,可這一世他還活著,也就是說他已經躲過了人生中的劫難,這以後的日子還長遠得很,不知道還會不會發生別的事情,一時間梓錦只覺得這個深宅大院裡真是令人步步驚心。
邊想著已經穿上了衣服,梓錦下了榻汲上鞋,這才往淨房而去。侯府地面廣,他們住的這個院子名叫安園,地面都能趕上梓錦在姚府居住的小院子三個大,這淨房也是格外的寬敞,用一架屏風隔開,兩人同時沐浴也不會覺得有逼仄的感覺。
梓錦才走到淨房門口,葉溟軒已經走了出來,看著梓錦邪魅的一笑,低聲在她的耳邊說,“我等你。”
梓錦想起周圍還有服侍的丫鬟,俏臉一紅,輕輕的應了一聲,在眾人面前,她還是那個大方得體的姚五姑娘。丫頭們已經有秩序的忙碌起來,收拾床鋪的,打掃屋子的,還有老夫人院子裡的媽媽專門來收元帕的,看著元帕上的落紅滿臉是笑,將帕子放進一個雕花的小錦盒裡,才跟葉溟軒告退了。
花廳裡腳步匆匆,丫頭們正流水般的準備早飯,梓錦沐浴過後,就坐在鏡前讓寒梅給自己梳頭,寒梅小心翼翼的問道:“姑娘,梳什麼式樣?”
不止是寒梅,梓錦早上已經注意到了,她帶來的進門服侍的丫頭,都有些緊張,其實可以想象,從尋常官宦人家一下子過渡到皇親國戚的顯貴之族,她們小心翼翼也是有的。
葉溟軒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梓錦就對寒梅說道:“你把纖巧、水蓉該有雁桃都叫來,我有話說。”
寒梅點點頭轉身就去了,很快的幾人都來了,先給梓錦行了禮,這才站起身,纖巧資格最老又是老太太跟前的,在這些人面前自然是為長,看著梓錦就笑道:“少夫人有什麼吩咐?”
猛的換了稱呼,梓錦多少有些不習慣,但是也知道這是必然,就笑了笑說道:“時間緊,我只交代你們一句話,在這裡就跟在姚家一樣,按照我的規矩來。做事直起腰版,挺起胸膛,說話中氣十足,既不張揚跋扈也不要畏縮後退,平時什麼樣子就什麼樣,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只要你有道理,自有我給你們做主,但是你們若是尋事惹是非我也斷然不會輕饒,明白了?”
四人聽到梓錦這麼說,反倒是都鬆了一口氣,也就是所謂的上令下行,其實做事做討厭的就是上頭沒有一個明確的教條,下面的自然就無章法。梓錦這話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四個人心裡倒是有了主心骨,再加上在姚府多年養成的默契,自然是都放鬆了些。
“姑娘這麼說奴婢心裡就踏實多了,奴婢還真怕姑娘……”水蓉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一時間有些尷尬的接不下去。
纖巧就笑著介面說道:“咱們做奴婢的就怕做主子的都直不起腰,姑娘既然這樣說,咱們做奴婢的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以前的老稱呼姑娘姑娘的就喊了出來,梓錦就笑了,“明白就好,都去忙吧。寒梅,你說我今兒個第一次拜見婆家人,該梳什麼髮髻?”
梓錦覺得她的屬下要有自己的決斷力,這樣不管將來出了什麼事情,梓錦一時無法照顧到的話,她們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所以梓錦才有這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