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前的東西……
這、這還叫人嗎?
明明是人的形狀,而且,應該是個男人,可是……
黑紅的面板上傷痕累累,外翻的皮肉有的已經腐爛招蛆;整個身體瘦的只剩下骨頭;頭髮很長,被血還是什麼結成一塊一縷的;臉盤挺大,沒有眼瞼,兩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看著我;鼻子也被削去,幸好嘴唇還在;只有一隻耳朵,少了一隻胳膊;上半身除了縱橫的新舊傷疤,就是突起的兩排肋骨,隨著那人時有時無的呼吸,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雙腳雖然健在,但十趾不見蹤影,傷口化膿流出粘稠的肉紅色液體; 最讓我不知作何形容的是……是他的下體,那裡,只有一個扁平猙獰的黑紅色的傷疤!
“嘔──”我終於忍不住,倒地嘔吐起來。
燭臺掉在地上,只有最上面一根蠟燭還燃著,微弱的燭光讓整個空間更顯陰森可怖。
身體因為恐懼而發抖,我顧不得自己是不是沾到地上的穢物,也顧不得這裡是不是充滿惡臭,身體發軟的我,此刻除了本能的嘔吐和顫抖,臉昏厥的力氣也沒有了……
“嘶嚶……嘶嚶……”
突然,那“人”激動的掙扎起來,嘴裡口吃不清的發出“嘶嚶嘶嚶”的聲音。
我不知道看起來像個活死人的他竟然有這麼大的力量,支撐他的十字木架都被他掙扎的晃動起來。
他使勁伸長脖子,向我的方向探著頭,沒有眼瞼的兩隻眼像是噩夢一樣的盯著我,那裡面的目光讓我忘記了嘔吐,“啊──”我終於喊了出來,然後,我如願的陷入黑暗。
我在噩夢中驚醒。
倉皇四顧,是我穆敬銘給我安排的房間。
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被誰帶出地下室的,但無論是誰,我感謝他,由衷的感謝。
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下來,身體也應該被清洗過了。
整個房間燈火通明,只有我自己。
我勉強撐起自己的身子,下了床。
雙腿還是發軟。
但是我不能停下來,我必須給自己找些事做,否則,一停下來或者閉上眼,地下室那恐怖的一幕就會在眼前浮現。
開啟房門,我扶著牆走了出去。
滿屋目的的走著,甚至開始可以欣賞走廊裡被我一直忽略的裝潢。
牆上的油畫,都是真品,且件件價值不菲。
牆面上若有若無的哥特式浮雕華麗而張揚。
天花板上吊著水晶吊燈,很大很亮。
腳下的羊毛地毯,花紋精美,觸感柔軟。
臉上溼漉漉的,我抹了一把,全是淚。
我不敢去想心裡的人,我怕一想起他們,我會更加脆弱。
沿著樓梯下了樓,我要去廚房找些東西吃,以前小愛說,不開心的時候就使勁吃使勁吃,把煩惱統統都吃掉,然後心情就會變得很好很好。
對,我要使勁吃。
“是你做的?”剛邁下最後一級樓梯,穆敬銘陰沈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腳下一顫,跌在地上。
幸虧地上鋪著地毯,沒有發出很明顯的聲響。
而我這一跌,抬頭剛好能看見客廳裡的兩人。
穆敬銘正端坐在沙發正中間,而披頭散髮的穆莎莎則跪在他兩腿之間。
“不是,哥!當然不是!你怎麼能不相信我?”
從我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兩人的側臉。
穆敬銘依舊是笑著的表情,穆莎莎則是哭喪著小臉,一副我見尤憐的可憐樣兒。
我大體能猜到他們是在說什麼,應該是我被關在地下室的事情。
當穆莎莎露出這副嘴臉的時候,我真想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