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總會做些古怪的夢,夢中總是會出現同一個人……”師映川笑道:“大概是你近來事務繁忙,所以容易做些亂七八糟的夢,我有時候也是這樣。”寶相龍樹道:“沒那麼簡單,你看。”他一面捲起衣袖,露出結實的右臂,一面道:“不但經常做些夢,而且後來身上一夜之間就突然長了些東西,不過大夫看過之後,倒也沒診出什麼問題……”
寶相龍樹說著,卻發現師映川的目光已定定鎖在自己的臂膀上,那裡原本光潔一片,現在卻是多了七顆一樣大的紅色小痣,錯落有序地排布其上,依稀呈北斗星模樣,寶相龍樹道:“雖然不疼不癢,但看起來總是怪異些。”師映川卻突然打斷他的話,問道:“這東西……什麼時候長出來的?”
寶相龍樹不以為意,便隨口說了,卻分明是前時師映川融合寧天諭記憶的那一天,一時間師映川雙眼看著寶相龍樹,神色異樣,心中早已是百轉千回,寶相龍樹忽然就有些莫名地不安,道:“映川,怎麼了?”師映川沒理會,半晌,方沉聲道:“你夢裡那人,可是容貌普通,左眼角下方有一道疤痕的?”寶相龍樹聞言,頓時微微一震:“你怎麼知道?”
師映川不答,他靜靜站著,目光在寶相龍樹臉上逡巡,忽然就笑了一下,想起當年那人只能勉強稱得上英俊的容貌,想不到再世為人之後,也還是沒有多少長進……師映川走過去,撫上寶相龍樹臂上新生的紅痣,緩緩說道:“當初欽天監為人批命,說那人天生臂有七星,註定乃君王左膀右臂,日後必為百官之首,輔佐社稷……”
男人目色幽幽,嘴角微翹:“……丞相,久違了。”
☆、三百一十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師映川手撫那呈北斗星分佈的紅痣,目色幽幽,嘴角微翹,忽然淡笑一下,道:“……丞相,久違了。”寶相龍樹登時身體一震:“映川,你……”卻是一時間驚愕難言,說不出話來,師映川只是微笑,目光卻如劍一般盯住寶相龍樹,聲音不疾不徐,緩緩說著:“拓拔白龍,二十七歲時欽天監為其批命,說是臂有七星,註定乃君王左膀右臂,日後為百官之首,輔佐社稷。後來其人果然一路青雲直上,於三十四歲那一年拜為丞相,統率百官,人稱白龍王……”
室內寂靜無聲,寶相龍樹心底躥出一股寒意,瞬間就流貫了全身,他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男子,內中有著滿滿的不可置信之色,師映川看著對方,埋藏在心底深處的一些東西隨著回憶的深入,開始徐徐翻湧上來,那是很多比預料中更深遠的痕跡,他收攝心神,微睨了雙眼,站定,似乎是發了會兒呆,然後就將視線直接刺在對方臉上,用力,並不輕柔,似乎是要從這張談不上多麼出色的面孔上挖掘出久遠的什麼東西,輕聲繼續說道:“你當初生於富裕之家,七歲那年隨父母遊湖,不慎落入水中,恰好我正路過此處,便隨手救了你性命,那也是你我第一次見面,等到再次相遇,已是十年後,你高中榜眼,年少有為,於瓊林宴中大放光彩,也正是那一夜,你醉後不慎落入荷花池,眼角在池沿磕破,就此留下一道疤痕,伴隨終身。”
師映川的聲音如同被封閉已久的源頭,就此開啟了記憶的閘門,娓娓流淌,寶相龍樹聽著這些,頭皮一緊,不自覺地臉上就有些失神,眼中也不由自主地閃過微微的混亂之色,師映川的言語起伏平穩,沒有什麼大開大闔,但一個一個字在寶相龍樹聽來,俱是刻骨,如利箭一般又準又重,盡數射中了心窩處,讓他感覺到一種無法言說的滋味,他下意識地喃喃道:“我沒有任何印象……”師映川伸手按在他的額頭上,嘴角微翹,低聲道:“我知道,看得出來你完全沒有想起來,事實上,我也很是意外,我也完全沒有想到,如果不是今天見到你……”
他感覺到掌下男子的額頭上正在冒出冷汗,多而密,這樣的反應不算意外,任誰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