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悠吃過晚飯,拎著燈籠到了程廷睿的院子。
此時氣溫漸暖,程廷睿身著一件薄衫,在書房裡見她。
這個宅子裡,有正廳,但是程廷睿卻不怎麼用來招待何悠悠。
他偏好在自己的書房——他自己平時待得最久的地方,和她會面。
何悠悠過來找程廷睿,原因很簡單。
她看的歷史書少,那就找個看書多的人問問。
何悠悠一落座,便開門見山地問:“敏之,幽州和冀州缺糧,按照以往的歷史經驗,你覺得官府會怎麼做?”
預判國家政策,是一個商人的必修課。
程廷睿看起來並不意外她的問題,面上很是從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他淡淡一笑,目光在她臉上打了一個轉兒:“悠悠,糧食除了用來吃,還能用來做什麼?”
何悠悠一時不解其意。
程廷睿今天格外調皮。
並不直接揭曉答案,似乎還想逗著她。
他左手把住袖子,右手執起一個杯子,在她眼前晃了兩晃。
何悠悠無語:程當家你真有興致,還跟我玩猜謎?
她看著那杯子,擰著眉思索。
杯子……
糧食?
杯中物!
她恍然大悟。
程廷睿見她這模樣,笑得格外開心:“早知道悠悠聰慧,必能猜到答案。”
“你是說……朝廷可能會禁止用糧食釀酒?”
“只是一種猜測,並不能斷定。在全國範圍內禁止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幽州、冀州以及周邊一些州府,極有可能會限制糧食釀酒。就算不明令禁止,官府的手緊一些,能放出來給民間釀酒的糧食,應該會比往年減少大半。”
糧食收成本就有限,給官府交了公糧,留下口糧和糧種,哪還能有餘糧賣給商販?
而官府又掌管著官辦酒坊,不讓官辦酒坊用糧食,還不是府衙一句話的事兒?
何悠悠又問道:“上次讓你囤的高粱酒,都還在?”
程廷睿點頭:“糧食釀酒,不只高粱。北方好多地方,也用大米釀製燒酒。如有機會,也可提前收購一些燒酒。”
“糧食酒減產,那果酒就會漲價。不如,我們也囤一些果酒?”
“本地不產果酒,果酒主要是從西域和南方來的多。這個要靠長途販運,我會計劃一下,看如何安排。”
“行,敏之,這些你做主就好。”
至於官府的內部訊息,她有趙長卿,有謝知府,總能打聽到一些。
更何況,沒有內部訊息,那就製造內部訊息。
有一種政治行為,叫做“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