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件事他必須要問,遂低聲道:“那你告訴我,四年前,是誰將你從崖下救走的?又是誰,將你送回到東海的?”
瑟瑟將澈兒放到床榻上,為他蓋上錦被,黛眉輕輦,清聲道:“我不知道,四年來,那個救我的人,他從未出現過。不過,我記得昏迷前看到一個穿藍衣的男子向我走來。”
“藍衣?”夜無煙軒眉一凝,只這一個線索太貧乏了,世上穿藍衣的人又何其多。
“那你醒來時,是在哪裡?守在你身邊的人,都是誰?”夜無煙繼續問道。
瑟瑟淡淡說道:“是在田家村,是一個小漁村,救我的是田氏夫婦。我猜是救我的人,將我扔到了他們村莊外,我才又被他們救了回去。”
夜無煙點了點頭,緩緩俯身,長指撫過澈兒玉白的小臉,眸光變得極其溫柔寵溺。最後,他戀戀不捨地起身,緩步離去。
*
天上冷月如勾,涼風習習吹拂。
雲輕狂和夜無煙回到王府時,已經是寅時了。
夜色如墨,他在書房內卓然而立。
雲輕狂望著夜無煙眸中的落寞,他知曉這次主子肯定沒求得原諒。是啊,當年的傷害,是多麼的大,絕不是一言兩語就能原諒的。只是,這樣僵持下去,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雲輕狂的心,也不知不覺開始沉落,一股焦慮升騰上來。
“主上,你說王妃她會回東海嗎?”雲輕狂擔憂地問道。
“會的!”夜無煙淡淡說道,以她的聰明,不可能不知曉緋城如今的複雜形勢。
“傳金堂過來!”夜無煙沉聲說道。
門外的侍女答應了一聲,應命而去。不一會兒,金總管疾步走了進來。
“金堂,往蘭坊再多加派些人手。”夜無煙沉聲吩咐道,赫連傲天出現在緋城,他不得不防備。不過,他暫時還不能動赫連傲天,這一點他很清楚。若是赫連傲天被擒,北魯國不足以和南越抗衡,他這個領兵作戰的璿王對於南越也便沒有價值了。
“是!”金堂應聲道。
“明日,你派人到田家村走一趟,打聽一對姓田的夫婦,看四年前,都有什麼人和他們接觸過!”夜無煙沉聲道。
“是!”金堂沉聲道,又稟告道,“主子,今日子時,王妃被一輛神秘的馬車送回來了。”
“哦?”夜無煙淡淡地挑了挑眉,他已經猜到擄走墨染的人是赫連傲天了。他將墨染送回來也在意料之內。
“本王知曉了,你們下去吧。”金堂和雲輕狂緩步退去。
室內只餘夜無煙一人。
他深吸一口氣,眼眸裡漾起了傷感的洶湧,胸膛裡的擔憂和疼痛互相攀附著,翻滾成炙人的岩漿,幾欲噴薄而出的火焰蔓延開來,燒灼成他的心。
眼前,她白皙的背上蜿蜒的疤痕,和澈兒不斷戰慄的身子交相在眼前閃現,胸臆間,被他一直壓抑的氣血翻騰了上來,他驀然轉身,狠狠地一拳捶向牆壁,口中的鮮血和拳頭一起擊在牆壁上。
他沒有用內力,這一拳砸在牆壁上,在牆壁上砸了一個深深的洞,鮮血從拳頭上漫出。他緩緩地收回拳頭,拳頭曲張開來,掌心裡空空如也,似乎是抓住了什麼,又似乎是放掉了什麼,最終,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抹去唇邊的血色。
他靜靜地站在屋內,燭火將他的身影投射到對面的牆壁上,那樣落寞,那樣冷傲,混合著哀傷和苦澀。
他恨他!
他恨他自己!
他從未這麼強烈地恨他自己。
蝶戀花 015章
夜風吹動柔軟的帳幔,淡黃的燭火忽悠地晃動著,一縷縷淡香在室內瀰漫開來。
瑟瑟坐在床榻旁,纖白的手撫過澈兒白皙的小臉,清眸中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