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柚拿起餐叉挖了一大塊抹茶千層送到嘴裡,心情好好地嚥下去後,才眨著眼看他,「什麼錶盤裡?」
「……」
段斯野不說話了。
輕哼一聲,裝作一副剛剛什麼都沒說的樣子,低眸拿起手機。
又默不作聲地把那張照片恢復了。
時柚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剛才的話題往下說,「那姐姐人可好了,給我拍了好半天呢,哪像你,這麼敷衍。」
說完她橫行霸道地又挖了一大口車厘子慕斯,送到嘴裡。
段斯野聞言,指尖一頓,掀眸看她,「姐姐?」
「對啊,姐姐。」
大概潛意識裡有種今天的段斯野格外慣著她的恃寵而驕,時柚乾脆把兩份甜點都挪到自己跟前,左右寵幸,「就是繪夢工作室的一個前輩,畫漫畫可厲害了,現在她在帶我入門,前陣子我請她吃飯她給我拍的。」
段斯野眯眯眼,「你那姐姐短頭髮?」
時柚點頭,「是啊,她之前脫髮太嚴重,乾脆剃禿了重新留,現在頭髮很短,尷尬期。」
頓了下,她睜大眼,「你怎麼知道。」
段斯野神色微妙地一頓。
下一秒,視線便習慣性地偏向別處,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端起那半杯咖啡遞到嘴邊。
就是這會兒,手機響了。
話題剛好打斷。
時柚下意識屏聲。
段斯野餘光瞥了眼,是老爺子那邊的電話,這個時間,不用猜也知道是想叫他回去吃飯。
眉宇間無端溢位煩躁,段斯野眸底薄戾漸起,就這麼任由電話響著,卻不接。
時柚這會兒才搞明白,她察覺到的那股不對的勁出在哪兒。
段斯野應該是不大開心的。
甚至,情緒很沉,很糟,像看似平靜卻暗湧著波濤的深潭。
可在面對她的時候,他又是收斂著的,願意心平氣和地和她說話,哪怕是逗她哄她。
這麼一想,時柚原本抱怨的情緒,頓時像吸了水的海綿,忽然變得沉甸甸。
她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不接麼。」
如果是從前,段斯野大概只會回答一個簡短的「是」或者「否」,時柚自然也這樣認為。
可這一刻,段斯野隨著她的話,眉骨輕抬,「你替我接?」
「……」
時柚懵住,「可以嗎?」
段斯野嘴角翹起耐人尋味的弧度,「當然可以。」
時柚不自覺當真,「……那我說什麼啊。」
她聽話到,甚至已經去摸他的手機了,直到段斯野正兒八經地地點了下頭,「你就說,段斯野現在在洗澡,沒空理你們。」
蔥白的指尖停在距離手機兩厘米的地方。
時柚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把手收了回去。
這反應也不知道戳到段斯野哪根神經,原本戲謔的男人頓了下,突然就揚起嘴角,一張絕頂俊臉笑得頑劣又痞渾,在陽光下閃耀得如同淬亮的星辰。
像極了那種招惹你,引誘你,卻絕不負責的負心漢。
時柚紅著臉。
把椅子從他身邊主動挪開半米。
突然就很煩這個人。
幹什麼都不正經,心思也讓人猜不透,隨隨便便就能出現在你的世界裡,攪亂你的生活,自己卻片葉不沾身。
或許是這幾天的負面情緒堆積在一起,讓她沒心情陪段斯野浪費。
時柚忽然就把餐叉一撂,冷著臉說了句,「我吃好了。」
這會兒段斯野剛接起電話,然還未開口,就見時柚拿起傘,「衣服送到了,外面的雨也停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