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將來騎攔住。馬上的人把韁繩一勒,馬跑著,驟停是不行的;只見這馬打一個盤旋,方才站住;後面那一匹馬,也立刻收韁。不曉得雙方說的是什麼話,兩騎客翻身下馬,拉著韁繩折轉身來,走到店門前,前前後後看上了一遍;便與那兩個大漢且行且語,轉過街去。緊跟著又從街東馳來四匹馬,也抹著店門徑馳過去。
胡孟剛才要探頭,忽然蹄聲又起,那六個人牽著六匹馬,一條線似的從街西折轉回來。胡孟剛曉得這兩撥馬是一處來的,如今是在此地碰頭了。果然這四匹馬緩緩行來,到了店前,為首一人把馬鞭一揚道:“就在這裡。”這人騎著馬往路旁一閃,後面五匹馬全在店前停了一停。內中一人道:“我說如何,果然落在這口窯了。前途沒有岔道,不用緊綴了。咱們趕快報給瓢兒尖子,好早早安樁。”這個騎馬人說完,一拍馬鞍,飛身上馬,頭一個衝了過去。其餘五人也都上馬加鞭,緊隨著疾馳而去。那攔路的兩個大漢,都沒再露面。
胡孟剛在房上窺探多時,未聽清私語,已窺見隱蹤,不由心中著急道:“完了,這場事是決計脫不開了。”遂長身站起,望著那人馬的去影,咳了一聲。忽然醒悟,自己還在屋上站著呢;這教店中人看見,多有不便。低頭向店院一瞥,趕緊的翻身,輕輕縱落地上。一面提輕腳步,往裡面走;一面盤算主意。他心想:“這事張揚不得,只可跟程嶽和自家鏢師們,計議計議。”
胡孟剛尋思著來到店房中,那金槍沈明誼和雙鞭宋海鵬,正在燈下說著話。鐵掌黑鷹程嶽,剛起來預備接班,正含了一口茶漱口。胡孟剛往床上看了看,單拐戴永清和九股煙喬茂,全睡得很熟。鐵牌手胡孟剛遂向這三人說:“你們要是乏累,可以寬衣歇歇,今晚一點事沒有;養足了精神,明天路上好用。”金槍沈明誼一聽,忙道:“老鏢頭,可是聽見什麼動靜了?”
胡孟剛正要答話,床上睡的九股煙喬茂忽然呵欠一聲,一轉身,臉朝裡睡去了。胡孟剛手指喬茂,問道:“他才睡麼?”沈明誼道:“他麼,吃得飽,睡得著,早就睡下了。”
胡孟剛悄然坐下,把適才所見的情形,向三人說了一番。沈明誼沉吟不語;宋海鵬皺眉想了想道:“他們必定在前途安樁。據我看來,我們偏不由他打算;明天我們竟將鏢趟折回,改道仍由淮安府老閘進發,這麼便許岔開了,至少也教他踩盤子的栽個跟頭。”胡孟剛道:“這一來可就……”
程嶽在旁聽著,有些不快,插言道:“留神總得留神,何必改道?這反倒像怕事似的。老叔不要把這事太放在心上,我們是賣什麼吆喝什麼,遇上什麼算什麼。真要是有點風吹草動就擔驚,還怎麼吃這行生意呢?我們金錢鏢旗,在江湖上闖蕩了這些年,線上有頭有臉的朋友,誰也得讓一步。當真路上有那不開眼的,敢來輕舉妄動,憑老叔和小侄手中的兵刃,還怕教他找了便宜去!”(葉批:初生之犢不畏虎。)
程嶽這一席話,說得宋海鵬面似紫茄子,胡孟剛也覺恧顏。沈明誼忙道:“程少鏢頭這倒是實話,憑令師徒的威名,江湖上誰敢來輕捋虎鬚?我們胡鏢頭和宋大哥也不是怕事,不過上了年紀的人做事慎重些。”此時程嶽也覺著話說得孟浪了,忙掩飾了幾句,搭訕著站起身道:“老叔該歇息歇息了,我到外面看看去。”胡孟剛道:“不忙,我不累。”程嶽走出屋來,心中好生後悔。
在屋中,沈明誼對宋海鵬說道:“這位程少鏢頭話也太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