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鸞便即道:“既是如此,煩勞大姊代為通秉,多謝大王禮遇,但我與大王身份有別,私謁不宜,懇請大王恩賜車,令我還家。”
兩個小婢聽她這樣說,應聲便出去了,不多時卻又回來,拜道:“大王說了,務必請貴主相見一敘,若是貴主身上未好,不願出苑中去,大王倒也不介意會佳人於帷帳貴榻之側。”
話說到這樣份上,墨鸞已是面色青白。這魏王殿下,人尚未謀面,輕薄話卻已先傳過來了。不得已,她只好下地整了衣裝,跟那兩名婢女去苑中。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怎麼就到了這裡,但如今,若不見那魏王恐怕便走不了了。橫豎都是要見,苑子裡見,總好過榻邊上見。
待入的苑中,一眼可見水榭花亭下那玉帶金冠的男子,約摸二十餘歲年紀,正懶懶散散斜靠坐榻之上,案几上燃著一隻玉蟾蜍一般的青碧香爐,很是晶瑩剔透。
墨鸞上前側著臉福身施了禮,立刻聽見李裕笑道:“原來貴主更喜歡在苑中啊。”
墨鸞臉色又是一白,不搭他話茬,垂目道:“請大王賜還。”
李裕一笑,反問:“貴主既有心肺症,做什麼還急慌慌的一個人亂跑?若非偏巧遇上小王,貴主要有個萬一,可怎麼是好?”
“那還真是……多謝大王了。”墨鸞一口鬱積之氣哽在胸口,又悶又痛。李裕那幅似笑非笑的模樣著實令她難堪。這人若真是好意相救,送她回慶慈殿便是了。何況那舊症她自己是再清楚不過的,幾時又出過疾走兩步也要暈倒的事?偏巧在此時,偏巧遇上他,果真好偏巧。
她話語裡已涼意畢現,李裕卻不以為意,兀自斟一盞茶遞與她,道:“貴主何不坐下用盞閒茶?”
墨鸞只靜立著不理他。
李裕見狀笑道:“貴主不必把小王當賊一般防範罷。”說著,他便將那盞茶取來飲了,就著這杯子又斟一盞遞在墨鸞面前。
他竟要她同杯而飲。
墨鸞已僵得面色青鐵,手不禁也抖了。她死死咬唇,竭力剋制著,才沒將那杯熱茶潑在這登徒子臉上。
李裕卻笑睨著她,問道:“貴主覺得這爐香如何?是否特別清甜潤肺呢?”那好整以暇之態,猶如觀賞玩物。
墨鸞忍無可忍,擰眉低聲怒道:“大王找我究竟所為何事,不妨直言。若無甚要緊事,恕我失禮了。”言罷,她起身便要走。
才起步,她卻忽覺足下虛軟,竟踉蹌不穩,跌在眼前坐榻上。心底陡然慌亂,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只覺渾身乏力,氣息漸紊,面上卻隱隱緋紅燥熱起來,那種感覺陌生而古怪,竟令她茫然不知所措。她羞憤怒視李裕,張口欲斥,卻說不出話來。
“貴主自是小心謹慎,連小王這兒的一滴茶水也不願碰。”李裕含笑搖頭嘆息,伸手逗弄那青煙繚繞的玉蟾蜍,“可惜,貴主怎不想想,有毒的未必有形罷。”他忽然站起身,逼上前來。
“你……你什麼意思……?”墨鸞下意識向後瑟縮,卻撞上了亭欄。
“我的意思。”瞬間,李裕眼中耀起一絲潮冷陰寒之光,“聽聞令尊辭了我三哥的婚事,所以小王特來問問,貴氏相中的,究竟是東邊兒呢,還是小王?”他忽然壓上前來,將墨鸞抵在那一排圍欄上。他捏上墨鸞柔滑下頜,唇角揚起戲謔笑容,輕笑道:“多湊巧貴主自己便跑了出來,想來合該你我有緣,才得如此良辰美景,試問,小王又怎好怠慢了佳人?”言語間,他那隻手竟沿著墨鸞雪白的頸項遊移而下,探進她領口去。
墨鸞驚呼,害怕得立時便淌下淚來。她奮力掙起身子,卻終是無力地被李裕一掀,倒在亭欄上,半個身子也探出亭外去,衣衫扯拽時,大半個玉潤香肩**裸坦露,肩胛上隱隱一道青紅胎記,竟似飛鸞浴火。
李裕見了這鸞紋,發出一聲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