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她又不傻,哪還能說實話,當務之急得把娘找到,哄回家再說。
少年雖覺古怪,亦未多問,“你娘叫什麼名字?”
“她叫慕容。”
“慕容?我們這兒沒有叫慕容的人。”
怎麼會?
“我娘真的是逍遙門的,她還和我說,‘逍遙’取自‘此生逍遙天休問’的那個‘逍遙’……是不是你太小,有的人你不認識啊?你爹孃在麼?”
小少年道:“他們下山辦事了,你別慌,行走江湖是會用化名的,你可否先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再幫你問問?”
她想了想,道:“我姓柳,叫扶微,扶搖直上的扶,晨光熹微的微。”
“好名字。”少年道:“我姓左,單名一個鈺,表字殊同,就是……”
“是不是‘殊途同歸’的‘殊同’?”
“……嗯!”
“也是個好名字啊,你姓左,本有“相左”之意,但‘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大道三千,不論是日往月來,還是月往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是吧?”
這一串文縐縐的釋義,於小扶微而言不過是背誦了一遍課文,心裡並不能明其真義。但左鈺自幼生在山中,身畔多是舞刀弄槍的同門,除了父親外頭一次聽到有人如此深入剖析他的名字,眼睛瞬間亮了。
“想不到,柳小姐年紀如此輕,就有如此學識。”
她道:“左鈺哥哥客氣啦,你叫我扶微就好。那現在,可以幫我找我娘了麼?”
左鈺自是親力親為。
逍遙門弟子近百,好在女子偏少,符合描述的僅有三人,都不是扶微她娘。他想,興許是門中弟子的親眷,於是一個個找、一個個問。
小扶微等倦了在榻上迷迷糊糊睡著,到天黑,被外頭轟隆隆雷聲吵醒,見左鈺從外頭小跑進來,忙問:“找到我娘了麼?”
“暫時……沒有。”忙活大半日仍一無所獲,左鈺猜,她娘多抵是誆她的。
小扶微隱有所覺,以至於晚飯也失了胃口,左鈺猶豫片刻,道:“要不等我父母回來,他們見多識廣,也許有其他門路可以打聽。”
看她沒吱聲,他又說:“要實在找不到,我們先送你回家,日後有你娘訊息,我會第一時間給你寫信。”
離家至今,憋了好久的眼淚終於冒了出來,小扶微吸吸鼻子:“真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她心裡縱然有萬般失落,想著這麼一鬧,至少爹不會納妾了吧?雖然沒找到娘,能認識這麼一個好心腸且好看的小哥哥,也不算白來。於是破涕為笑:“那,一言為定了。”
正聊著,忽聞走道外一陣腳步聲,左鈺放下筷子:“是他們回來了……父親!”
來者是個頭戴斗笠的中年男子,身軀凜凜,氣宇軒昂,不愧是一派掌門人。他手裡抱著一個大籮筐,見左鈺要接,頭往後一別:“去給你母親搭把手……咦,哪來這麼漂亮的女娃娃?”
小扶微大大方方行了一禮,正待開口,看到左鈺拎著大包小袋進來,身後跟著一位少婦。
那少婦身穿一襲青布衫,長髮僅用一條絲帶所束,無綾羅綢緞相襯,眉目端麗絲毫不減當年。小扶微怔怔凝著她,看她拿手絹給左鈺擦拭頭髮:“阿鈺,上哪兒淋得這麼溼……”
少婦似有所感,抬首回望之際,渾身倏地一僵。
左鈺介紹:“她是我朋友,來逍遙門是要找她孃的……扶微妹妹,這位是我父親,這位是我母親。”
很多年後她回想起這一幕,依舊會懊惱,惱自己怎麼那麼不爭氣,眼淚也沒有好好控制住,就那麼坐在地上哭著喊“她是我娘,不是你娘”,平白叫人看笑話。
沒想到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