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清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他滯了片刻,勉強將笑意維持住。“誰說這是無功不受祿了,你且收下,在晉茶會上好好表現,權當是抵這對釵了。如此一說我倒還是賺了的——”
聽他說的這麼合情合理,落銀知道她若再拒絕,那就顯得她將徐折清的用意想的太不單純了,左右不過一對釵,鬧得太尷尬太不值得。
“徐大哥放心,待到了晉茶會上我一定竭盡所能。”她刻意咬重了竭盡所能四個字,像是在有意闡明自己收下這對釵便會付出同等的努力。
徐折清見狀,心底升騰出一種難言的失落感。
“時辰也不早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好大會兒,他才口氣無虞的說道。
落銀笑了笑,道:“不必麻煩了,我和我爹他們說要在東雀閣會和,我去那裡等他們便成。徐大哥既然有事在身,不妨就先去忙吧。”
東雀閣是一間很大的書樓,也就是她們剛才與葉六郎還有月娘分開的地方。
她方才好似聽到夏靜秋說去翠微樓找徐折清,想必他去翠微樓應該是有事情的。
徐折清聽她此般推辭也不好堅持非要送人不是,便交待了她路上小心一些。
落銀點頭,然後同他道了句別,便帶著拾香離去了。
徐折清目送著她離去,眼見著她纖弱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她的身影被街兩旁的燈火徹底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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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月初六,落銀按時去了茶莊上工。
茶莊裡大大小小的門壁上還都貼著吉慶的春聯和金童玉女抱魚圖案的年畫兒。
好多人趁著這個年假都回了家探親,今日頭一天來上工多是穿的新衣裳,看起來也是耳目一新的感覺。
胡琴也是剛從家中趕回來,因為家中又張羅著給她說親的事情,讓她十分的惱怒,她今年已經三十有餘,因為年輕的時候過於挑剔,看上她的她統統看不上人家,她看上的呢,呵呵,人家哪裡看得上她。不說別的單說這脾氣,就夠人受的。
一來二去的,又因常年呆在茶莊裡,便一直都是一個人,每每回到家中,便能暗地裡聽到別人議論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家中兄弟姐妹,最小的一個弟弟十七歲也都娶親了,就剩她自己,又加上人言可畏,其父母便格外的著急,這回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合適的,是一個員外家剛死了妻正要娶一房續絃,便有人順著找過來了。
續絃其實也沒什麼,嫁了過去可以直接主持中饋,聽聞這員外早就死了爹孃,家裡又是當地較為富庶的,胡琴是覺得還勉勉強強,馬馬虎虎可以配得上自己,便表示可以見一面。
可去了一看,她二話不說便甩臉子走了,誰攔跟誰急眼,回到了家中還將父母親大訓了一場,竟然將一個又矮又醜的老男人介紹給自己。
為此,還大哭了一場氣的整整一天不進食。
胡家老兩口直抹眼淚大呼造孽啊。
於是,此刻走在茶莊裡的胡琴死死地板著一張臉,使人退避三尺,無一敢上前問好。
落銀剛走進茶莊裡便恰好遇見了拾香,二人便一同朝西攀院走去。
二人討論起有關蟲蟲的一件趣事,忍不住笑了出聲,倆人本來就是年紀相當的少女,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倒不像是師徒,反而更像是閨中密友一般。
聽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入耳,本來就煩躁不堪的胡琴一時間更是煩的無可比擬。許多人就是這樣,自己不好的時候便見不得別人好,而這類人中間還有小一部分是屬於,即使自己很好也同樣見不得別人好的。
而胡琴則是都佔全了。
“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胡琴豁然轉過頭去,斥道。
她本來也沒聽出來是落銀的聲音,只當是